。穿過前院,他便熟門熟路地將窗戶推開,接著從視窗跳進去。
這種老房子年久失修,靠近進戶門那窗戶的窗鎖壞了很多年。霜江這種小城鎮民風淳樸,在這裡安居的全是相識幾代的老街坊,治安好得好,因而他們也懶得修理了。
折騰了一番,岑曼才進了家門。她還真把餘修遠當成客人,剛放下包包就問他:“留下來喝茶嗎?”
餘修遠臉色一滯,冷冷地丟下一句“不用”,之後就轉身走掉。
關門的聲響從外頭傳來,岑曼無端地煩躁。她連行李箱都不拿,直接回了臥室,連衣服都不換就把自己摔到床上。
臥室的窗戶閉鎖,而窗簾卻沒有拉緊,岑曼扭頭就能看見微弱的光線從對面的房子滲出。自從餘家搬走了,她大概有五、六年沒在這個時間見過對面亮燈,每次朝向窗外,那個房間都是黑暗而沉寂……
其中的距離,這麼近,卻又那麼遠。
在長途車顛簸了幾個小時,岑曼抵不住倦意,不一會兒就悄然入眠。她睡得淺,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喚自己的名字,便爬起來看個究竟。
走到窗前,岑曼看見杜婉玉站在門前,她連忙應聲,接著聽見杜婉玉說:“曼曼,趕緊過來吃夜宵,不然就涼了!”
杜婉玉對岑曼還是十年如一日的和善,岑曼一來,她立即把熱騰騰的夜宵端出來,笑眯眯地說:“我隨便做了點青菜雞蛋麵,你將就著吃,填填肚子就是啦。”
岑曼接過筷子,連忙道謝。
杜婉玉笑意不減,她說:“謝什麼,我巴不得有人陪我,我家大少從來不肯陪我吃宵夜,他就喜歡跟一群豬朋狗友去……”
這話還沒有說完,杜婉玉口中那位從不陪她吃夜宵的大少爺,竟然走進飯廳,慢悠悠地坐了下來。
餐桌上只放著兩套餐具,杜婉玉不等兒子開口,就多添了一套餐具。她先給岑曼舀了一碗,隨意地問:“你爸媽上哪兒去了,這麼晚還不回家?”
岑曼說:“我媽住院了,我爸在醫院陪著她。”
杜婉玉皺起眉頭:“怎麼了,嚴重嗎?”
“應該沒什麼問題。”岑曼回答。
趕回霜江以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撥通了父親的手機,問明母親在哪家醫院,直接過去看她。然而,父親卻讓說醫院裡病菌多、讓她先回家休息,她幾次追問,他都支支吾吾的,始終說不出究竟。就在她幾近抓狂的時候,父親才肯實話實說,其實她家母后的身體並無大礙,之所以鬧進了醫院,不過是慪不過那一口氣罷了。
儘管父親沒有詳說,但岑曼已經猜到其中因由。她無奈地嘆氣,而杜婉玉以為她擔憂重重,連忙勸她寬心,並提議:“今晚早點休息,明早我跟你一起到醫院吧。”
岑曼不想麻煩她:“我媽過兩天就出院了,不用專程去看她。您剛回霜江,明早就睡個懶覺吧。”
“我一把年紀了,還睡什麼懶覺。”杜婉玉說,“就這樣定吧。”
杜婉玉這麼堅持,岑曼也不好再說什麼。她答應下來,隨後陪著杜婉玉閒話家常。
在旁的餘修遠安靜地吃著湯麵,由始至終都沒有插話,母親探問岑曼的近況,他便心不在焉地聽著。
無意間瞥見岑曼指間那枚素雅的白金戒指,餘修遠的眼底瞬間波瀾莫測。但很快,他又淡淡然地收回視線,平靜得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