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冷冷地說:“你急什麼,我又不是沒見過。”
岑曼錯愕地張開了嘴巴:“什麼時候的事?”
餘修遠雖然故意跟岑曼作對,但眼睛還是移向別處,沒有盯著春光乍洩的她。他翻了一頁雜誌,漫不經心地說:“你大冬天摔進水坑裡,磕破了點皮就只知道拼命地哭,要不是我好心幫你換衣服,你早就冷死了。”
“我做過這種蠢事嗎?我沒印象,你別誣陷我!”岑曼的臉色變了又變,她抓住自己的衣服,嘭地關上房門逃走了。
在浴室裡,岑曼一邊穿衣服,一邊在心裡罵著餘修遠這個可惡的男人,巴不得他能夠立即消失。
然而,事實卻與岑曼的願望相反。她重新回到臥室時,餘修遠還沒走,他的視線落在她膝蓋的傷口上,岑曼不自在地縮了縮腿:“找我幹嘛?”
餘修遠向她招手:“過來。”
岑曼站著不動。
他語氣淡然地問:“要我過去逮你嗎?”
岑曼撇了撇嘴,最後還是拖著步子走過去,距離餘修遠還有幾步之遙,她便停了下來:“要幹嘛?”
她一副戒備的樣子,餘修遠靜默了兩秒才說:“讓我看看你的背。”
“不用了。”岑曼反射性地將手繞到身後摸了摸,突然明白他剛才為什麼問自己去不去醫院。
等得不耐煩的餘修遠乾脆將她扯過來,一個踉蹌,她便向前撲倒,最終被摁坐在他的大腿上。
那把套著粉色蕾絲椅套的單人座椅承受著兩個人的重量,微微地往後挪動,發出了短促而刺耳的噪音。岑曼心驚膽戰的,連聲音也變了調:“別弄壞我的椅子!”
餘修遠小心地避開她膝蓋的傷口,同時制住她亂扭的身體,動作利落地從後面掀起她的衣尾。
纖腰裸背袒露於眼前,餘修遠眸中卻無情-欲之色,他的手沿著岑曼的脊樑四處按壓,不一會兒就聽見她吃痛的抽氣聲。
岑曼半伏在他胸前,此際忍不住抬起頭瞪他。
餘修遠滿腔怒意,也夾雜著不易忽略的關切和心疼:“防護措施不是萬能的!脫落的時候,你得馬上穩住身體,不能橫臥,也不能背對巖壁;一手抓繩而兩腳要彎曲,準備在撞壁的時候緩衝衝力。你倒好,居然在半空中發呆,活該被甩到巖壁上!”
回想起岑曼意外脫滑的那一幕,餘修遠還是覺得心有餘悸。當時她肯定不在狀態,以前他總是叮囑她集中注意力,攀到高處更不能分心,沒想到她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犯這種低階錯誤,幸好她被撞以後就反應過來,否則現在就不止是這點小傷了。
岑曼被他噴得抬不起頭,她咬著下唇,難得不反駁他的話。
餘修遠的手還放在岑曼的背,上面還是光潔無瑕的,明早醒來肯定變得淤青淤青的。想一想又覺得生氣,他牙癢癢地說:“最好就給你留幾塊巨醜的疤,看你還敢不敢這樣玩命!”
“哪有你這樣咒詛人的!”這下岑曼急了,她揮掉餘修遠的手,然後將自己的衣服重新拉好。
餘修遠吸了口氣,說:“找瓶藥油過來,我幫你揉一揉。”
岑曼從他大腿下來,背對著他坐在床上:“不用你假好心,我疼死也不要你同情!”
這話像是觸動了餘修遠最敏感的神經,眼睜睜看著岑曼在半空中踏空時的恐懼感和無助感再度襲來,如澎湃的巨浪,緊緊地將他籠罩在窒息的黑暗之中。
一直以來,餘修遠都知道自己在乎岑曼,卻不知道在乎到如此地步。他突然感到慶幸,慶幸她還平平安安地待在自己身邊。心緒翻湧起伏,他過去摟住她,聲線一絲沙啞:“曼曼,別跟我鬧了,我們和好吧。”
岑曼不可置信地回頭,臉上難掩詫異。不可否認,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有點頭答應的衝動,但記起那段心碎的回憶,她便意志堅定地挪開餘修遠的手臂,平靜地陳述事實:“不是我跟你鬧,是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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