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聽到大樓裡的那些異常。因為那些事情都是在明天發生的,今天的保安當然不能預見。
保安走過來把鑰匙遞給我,頭探出窗戶掃視:“看什麼呢,你?火燒火燎的。”保安看著看著,忽然把整個上半身都探到窗外去。
這姿勢讓我想起了那個夢境,想起了被我從視窗推下去的拉拉。此刻的保安,只需要我輕輕一提他的腳,他就會頭重腳輕,從23樓飛落。
“你們公司好奇怪,都喜歡把人家的照片掛在外牆上嗎?”
“什麼相片?”
保安把頭縮回來,滿臉疑惑:“窗臺下面的外牆上貼著一排照片,你不會說你不知道吧!”
我推開保安,用同樣的姿勢探出身子,一排幾十張相片,貼在外牆之上,如果不是我的小腹壓在窗臺上使得氣息不暢,我幾乎要失聲驚叫起來,那些相片上的人我是見過的,他們都穿著條紋病號服,他們就是我在四樓見到的幽靈!
突然一雙手捉住了我的腳,我的身子頓時失重,大半部分身子都滑到窗戶外面。
“知道那些人是誰麼?”那個提著我腳的人桀桀怪笑,“他們都是這棟樓裡瘋了的人!”
保安,原來一切就是這個保安搞的鬼!
“為什麼?”我不甘心地大聲叫喊。
“最恨你們這些在辦公室偷情的人,你們都該死!”保安的聲音變得嘶啞而瘋狂,“我母親剛生下我沒幾天,就被人殺死在這棟大樓裡,只是因為她是某個上流人士的情婦,因為我的出生,威脅到了人家的家庭,上流人士就把她帶到四樓一刀兩斷……”
“你是說,那個傳說中的四樓女鬼是你的母親?”我此刻命懸一線,本該擔心自己的危險才是,但不知道為什麼被保安所說的話吸引,“你是說?那些在大樓裡嚇瘋了的人都是偷情的人。”
“是,只有偷情的人才喜歡加班,給偷情製造機會。”
“你說的不對,難道那些機械維修員個個都偷情?”
“他們不偷情,但是偷懶,當年那個維修員要是不偷懶,多在那裡呆一會兒,我母親就不會被殺害。”話語瘋狂,極度偏激。
“拉拉呢?”我掙扎著大叫,“你到底把他弄哪裡去了?”
“你還關心她嗎?”保安冷笑,“不是你親手把她推下樓的麼!”
不對,我總感覺有哪裡不對頭,我把拉拉推下樓這件事是我在夢中做的,並沒有在現實裡出現過,這個保安怎麼可能知道我的夢境!??
“你不是保安!你到底是誰?”我拼命倦起身子,希望可以抓住什麼支撐。
“你說對了,我不是保安!我是慾望,我是良心,我是慈悲,我是痛苦,我是悲哀,我就是你!”
一個腦袋伸出窗外,穿過我的腰胯,穿過我的腋窩,一張臉出現在我的面前,濃眉大眼,毫無生氣。是的,那張臉我每天照鏡子都能看得到!的確是我的臉。
我看到了自己的臉!
握著我雙腳的手鬆了開來,我開始向下掉去。
大樓的玻璃幕牆彷彿顯示器螢幕從我的眼前呼嘯而過,我在上面看到了爸爸媽媽,看到了妻子女兒,看到了拉拉,看到了我自己,幕牆上的我陰險地對著我笑……“喂,你做夢的樣子好好笑。”拉拉湊得我很近,“臉上還會有各種各樣的表情呢。”
我大吃一驚,朝一邊滾去,冰冷的地面讓我渾身哆嗦,這才發覺,自己身上一絲不掛,連忙雙手掩住下體,又滾回到那條厚厚的毯子上。
“你幹什麼?還害羞啊。”拉拉靠過來,“放心,四樓是不會有人進來的。”
是的,四樓!我猛得想起來了,今天應該是四月五號,青年節,同事們都在加班,我和拉拉溜到這裡來偷情,身下這條毛毯是我們在某個倉庫裡翻出來的。
“你怎麼了?才睡了十來分鐘,就出這麼多汗。”拉拉吃吃地笑,“剛才不用精力,都把精力用到睡覺上了?罰你再來一次。”
原來,之前的一切全都是做夢,比較特別得是,一般人都是夢到過去,而我,夢到了未來,更特別得是,我夢中還在做夢。
“那麼,我現在是不是還在做夢呢?”我自言自語。
“瞧把你爽得,還做夢呢,都快升天了吧!”拉拉取笑道,“多大的人了,也不怕羞。”
是啊,多大的人了,居然不知道羞臊!我暗暗責備自己,給拉拉披起衣服,小心翼翼地問:“拉拉,你是不是得白血病了?”
“你才得白血病呢!”拉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