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伺紊�浴�2008年5月7日,許先生在新作《江口望海潮》序中說:“回顧人類的文化之旅,從人類有了農耕開始,人類已有了將近一萬年的流程,這一歷史長河,曾經不斷擴大,也不斷改變,累積了不少智慧,並且以此撐持無數生命的成長,也使個別人生的生老病死,悲歡離合,都具有意義。歷史長河終於匯入大海。那些累積的經驗,是否在大江出海後,竟也消失?抑是在巨漫大洋中,轉化為新的價值觀念,及與此相應的人生意義?我衷心祈求,我們已發展了數千年的文化,不是從此禮壞樂崩,而是又綻現一番魚躍鳶飛的美麗新世界。”
如今,許先生依然醉心在知識海洋中泛舟。我問:“您覺得著書立說的樂趣何在?”許先生說:“在它的過程。有些人喜歡下棋,有些人喜歡打麻將,都是過程。我喜歡研究工作的過程,我想大多數研究人員都喜歡過程。誠實的研究人員一定會說:我這個過程是到現在為止暫時得來的結論,這個結論還可以往前推,還可以改變,還可以修正。假如一個人說:我這結論一定是對的,沒有再改進的餘地了,這個人的學術生命就到此為止了。”
我笑道:“一輩子有一本書或者幾句話能留下來,就很難得了。”許先生說:“不必求這個東西。江山代有才人出,一定將前人的作品改變到更合理更周嚴的地步。李白幾句話留下來,蘇東坡幾句話留下來,那是天籟。天地間最好的結合,他偶然碰到了,抓住了,留下了,就是天籟。音樂家貝多芬那幾首曲子,幾個旋律,是天籟。畫家達·芬奇把幾種顏色配得那麼好,是天籟。做學問,天籟的機會不多。”
我問:“回顧學思歷程,您跨過的學科有歷史學、社會學、人類學、考古學等,不同學科的融合,對觀察這個世界有什麼幫助?”許先生說:“我學了一輩子的目標,就是不糊塗。我想我做到七八成,沒全做到。但是,不糊塗很痛苦,不糊塗是咒詛。看到許多人盲目地跑來跑去,做各種奇怪的事情,愛莫能助,心裡難過。不糊塗並不是聰明,是自己不矇蔽自己,自己不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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