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奇輕輕地說道:“達賴也好,喇嘛也罷,事情都已經過去100多年了。任何一個西藏人都不能抹殺執政黨給西藏帶來的翻天覆地的變化。就拿我的家鄉來說吧,每一年都有無數的青年幹部過來支援你們西藏的發展……”
在羅布林卡,當大奇和一名藏族老人交談時,該老人講了一段令好多漢族人汗顏的話。他喝著酥油茶說:“我們藏族人與漢族人相比,的確非常落後,在青藏鐵路開通前更是如此。但有一點我感到自豪,我們藏族人有信仰,而你們漢族人沒有,你們是沒有靈魂的民族。一個藏民一輩子省吃儉用,過著極其艱苦貧困的日子,卻把攢下來的每一個銅板,一步一磕頭地送到布達拉宮或扎甚倫布寺,恭敬地奉獻給菩薩。這是愚昧落後的行為,但卻是虔誠高尚的信仰。你們漢族人卻只崇拜骯髒的金錢。”
大奇聽後哈哈大笑,說道:“老人家,我可以告訴你,我和我童家的子孫都很愛錢,但我們決不是崇拜金錢。我們用金錢做了非常多的善事,幾乎是不記名的。金錢不是骯髒的,要看誰來用它。至少我童某人一生的錢來得清清白白、乾乾淨淨。我承認有很多漢族人很骯髒,但不是所有的人都這樣……”
遊歷的日子就是這樣,童大奇結交了許多朋友,也拜會了無數老師,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感覺實在讓他深有體會。他就這麼走著、就這麼看著、就這麼聽著,一路走不回頭,任他的身子漂泊在旅途,任他的心靈漂泊在道中……
2067年,年邁的童大奇回到了童家大宅,他的兒子童小奇居然早他一步去世了。幸好孫子們還認識他這個童老太爺。他的身邊也只剩下三個老太婆了。她們分別是昔日的混血美女,他的小奴隸葉歡;貼身侍女怡靜;早已退休多年的老警花馬廷芳。這十年,他的老婆又走了幾個,如今只剩三個了。
被長青縣人尊稱為“童老太爺”的、年近90歲高齡的、昔日豔福無邊的童大奇,在遊歷歸家後會時常坐在童家大宅大廳中央的竹椅上。這把竹椅是他的孫子們命人專門製作的,因為童老太爺喜歡坐竹椅,不喜歡坐真皮沙發。老態龍鍾的童大奇經常一個人坐在竹椅上發呆,他手裡總會握一張“全家福”相片和一本佛經。這是某一年春節時,他和他的二十五個女人,還有十幾個兒孫一起拍攝的“全家福”很顯然,他在想念去世的老婆們和兒子童小奇。這讓他感到無比的痛苦,當然,他也有化解之道——唸佛經和抄佛經。他經常和葉歡、怡靜、廷芳一起唸佛經。因為念佛經,能讓他忘記所有的痛苦和快樂,能讓他變得沉默、變得平靜、變得坦然……除了唸佛經,他還用毛筆抄寫佛經,大奇自小就會軟筆書法。念和抄佛經都是為了記佛經。
這一天,大奇依舊和三個老婆在唸經,突然門外有一個鶴眉童顏的老尼姑走進童家大宅的大門。她直接問道:“奇兒,奇兒,你在嗎?”
鬚髮似雪片一般白的童大奇應道:“我就是,你是……妙清師父,祖母……孫兒這廂有禮了……”
他說完,立刻對老尼姑下跪。平日老態龍鍾的他今日行起下跪禮來顯得異常的麻利。
那個尼姑雙手合十,謙虛地說道:“奇兒,你也老了,老了啊!該跟我走了,走吧……你手上拿了什麼啊,讓老尼看看。”
大奇將那張“全家福”遞給妙清,她看了看,點點頭,說道:“嗨,好個‘喜怒哀樂萬千重,春夢一醒皆是空’啊!奇兒,我們走吧。”
大奇愣了一下,但隨即又呵呵笑道:“祖母,您果然是出身書香門第啊。好,孫兒就‘狗尾續貂’一回。”
說罷,他便接妙清的話,說道:“‘群芳爭豔如煙事,勸君付諸笑談中’。祖母,我們走吧!慢著,祖母,讓孫兒書下這四句詩吧。因為您說的那兩句詩是曾經夢裡的一個老和尚對我念的。”
妙清微微一笑,說道:“他是我的師父,也就是你的曾祖父啊。”
大奇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啊,這麼說,是他老人家讓你來找我的?”
他邊說,邊用毛筆在桌面上寫下這四句詩。
大奇寫完那四句詩後,妙清說道:“亦是,亦不是。”
大奇:“孫兒不明白。”
妙清:“他只是奉我佛法旨讓我來找你的。走吧!”
童大奇點點頭,便跟著妙清走出了童家大宅……
“爺爺,爺爺,爺爺……”
“老頭子,老頭子,老頭子……你念經唸經的,寫什麼字啊?又怎麼睡著了……快起來,快起來……”
童老太爺的三個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