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虞學著他靠在沙發上,張嘴就是:“伸手摸姐大腿兒,好相冬瓜白絲絲。”
田尋一愣。
君虞接唱:“伸手摸姐白膝灣,好相犁牛挽泥塵。”
這段十八摸並不算陌生,畢竟在古代色、情的小說中這個段子出現的頻率並不算低,他愣住的原因是因為君虞的聲音和唱腔。
做他們這一行的對一個人的聲音敏銳度很高,尤其是他算是幕後人員,古藍帆還要看臉看身材,他只需要聽聲音就夠了,君虞的聲線無疑很好,典型的美人音,但是這一張口整個人就變了。
原先她的聲線更加的清脆,如黃鶯,銀鈴,這種聲音唱舞曲、饒舌都可以,但是她隨便這麼一開口,整個人的感覺就變了。
風流灑脫。
雖然是依然是女聲,但是聽這聲音就是個灑脫不拘的女公子,偏偏這聲音還帶著一股嬌媚的輕佻,這帶著顫音的尾音含了無數倍的蜜糖,一層層的朝他湧來。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學過配音?”
君虞搖了搖頭,張口聲音就變作了男聲,風流華麗公子音,“學過變聲。”
若是摺扇一掃,不看相貌,單聽聲音就是活生生的風流佳公子。
田尋來了興趣,“還會唱什麼?”
她會唱的多了去,想當初為了一項師父交代的任務,在秦淮河做了半年的花魁,歌舞雙絕,無數的風流才子風流而至為她作詞作曲,她的閨房前哪日鮮花都堆得滿滿的,想了想,張口唱了句:“妾是這曲江臨池柳,這人折來那人攀,恩愛一時間。”
這風格又變了,滿腔的悽楚哀愁,若是再加上幾朵黃花,一縷秋風,一個對鏡自照哀婉清愁的歌妓形象就出來了。
‘“再換。”
“淚滴千千萬萬行,要使人、愁腸斷。要見無因見,若是前世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
這是情深意重,剛柔兼濟。
“換。”
“識盡千千萬萬人,終不似伊家好。”
這是情有獨鍾,愛意難捨。
“換。”
……
田尋的興致越來越高,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坐直了,眼睛發光的看著她,古人常說,人逢知己千杯少,現在也差不到哪裡去了,作為一個作曲人能碰到一個可塑性非常高的歌手簡直是意外之喜。
而且……
換了七八首,等田尋再說換的時候,君虞直接靠在了沙發上,伸出手指敲了敲:“你這個主人當的不合格,客人來了這麼久連杯水都不倒。”
田尋想了想,起身真的給她倒了杯水,“喝完接著唱?”
“我又不是來賣唱的!”君虞換了個姿勢,“或者說,大爺,您給錢?”姿態妖嬈,眼神嫵媚,聲音嬌柔,若是再配上剛剛的唱詞,倒是真的像是千種變化、萬般風情的秦淮歌妓了。
田尋卻絲毫不在意,“你之前唱的都是宋詞?你自己譜的曲?”這才是他關注的重點!
宋詞是唱詞這點大部分人都知曉,但是同時也知道曲譜早已經遺失,只留下那些傳頌千古的宋詞,後人或許能補上一二,但是總覺得欠缺。
但是君虞剛剛不一樣!
那種切換自如的風格,風流肆意的勁兒完全沒有任何的違和感,好像宋詞就是就是應該這麼唱!
這種渾然天成的感覺實在是讓他驚豔不已,這才一再的讓她換下去,若是這真的是她譜曲的,那這天分實在是太高了!
君虞一愣,想了想,“算是吧。”其中有幾首真的是她當初閒來無事給編出來的,傳唱的可不是一般的廣。
田尋眼睛發亮,“這麼清唱效果不好,你想過用什麼樂器演奏?”
“琵琶。”
“走!”
引著君虞穿過客廳,來到一樓盡頭,推開門,裡面是一個非常大非常寬闊的房間,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樂器,從鋼琴、小提琴這樣西方古典樂器,到二胡、琵琶、古琴這樣的民族樂器,還要電吉他貝斯電子琴這樣的“插電”樂器。
地上還散著各種各樣凌亂的紙張,上面划著亂七八糟的樂符。
他示意君虞進來,熟門熟路的走到放琵琶的架子上拿起來遞給君虞,“來試試。”
上一世她的主攻樂器就是琵琶,對琵琶自然是所知甚深,她看了看懷裡的這把琵琶,比較新,老紅木的背部材料,頭部造型典雅,相位。背部的厚度闊度都適中,在相位按奏時節奏應該會比較好,草草看了幾眼就知道這琵琶雖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