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責備
還留在他的腦子裡。可是伊麗莎白興高采烈的樣子感染了他,
至少在目前,使他把那些事情拋在腦後了。他想,反正化驗室
不會再出什麼麻煩了,今後他準備多加點小心。不管怎麼樣,
皮爾遜大夫已經親自作了敏感試驗(用鹽水介質和蛋白介
質),並且說兩種試驗結果都是陰性反應。他還說:“單就你妻
子的血來說,用不著擔什麼心。”事實上,他甚至象是對這件事
有些好感了——至少和原先發那通脾氣對比起來,顯得有點
象。
還有,不能忘記皮爾遜大夫是病理醫師,他約翰自己卻不
是。也許皮爾遜大夫是對的,他自己把技師學校教的那套東
西看得太重了。學校總愛教你一大套理論,一到實際工作中
就沒什麼用處,這不是誰都知道的事實嗎?他想,中學和大學
有許多課程一考試完就不會再用它,這會不會也是一樣的呢?
會不會是他把學校裡教給他要進行第三種敏感試驗的理論看
得過於嚴重,而經驗豐富的皮爾遜大夫知道根本沒有必要呢?
今天早晨皮爾遜大夫作這個試驗的時候說什麼來著?“如
果每當有點新東西出來,我們就改變我們的化驗方法,那就沒
個完了。醫學上每天都有新東西。可是在醫院裡,我們在開
始用這些新東西以前,要確實知道它們是經過驗證具有臨床
價值的。我們這裡是和病人生命打交道的地方,不能瞎碰。”
約翰當時並沒弄懂多作一個血敏試驗怎麼會危及病人的
生命,可是,不管怎麼樣,皮爾遜大夫對新東西的看法是有他
的道理的。約翰從閱讀中也瞭解,目前的確有許多新東西並
不都是好的。固然柯爾門大夫對必須進行第三種敏感試驗是
相當肯定的。可是他比皮爾遜大夫年輕多了;肯定他沒有那
麼多經驗……
“你的湯都涼了。”伊麗莎白打斷了他的思路。“你在想些
什麼呢?”
“沒什麼,親愛的。”他決定把這件事置諸腦後。伊麗莎白
有時候有把他的思想引逗出來的習慣。“我上星期就想問問
你,”他說,“你的體重怎麼樣?”
“大致差不多。”伊麗莎白愉快地答道。“可是,竇恩伯格
大夫說我得吃好。”她喝完了湯,正在象很餓的樣子在那裡猛
吃烤羊肉。
約翰·亞歷山大一抬眼看見柯爾門大夫走過來。這位新
來的病理醫師正在向主治大夫們吃飯的桌子那邊走去。亞歷
山大一下子站了起來。“柯爾門大夫!”
戴維·柯爾門往他這邊一看。“啊?”
“大夫,我想請您和我的妻子見見面。”在柯爾門向他們走
過來的時候,約翰說:“伊麗莎白,親愛的。這是柯爾門大夫。”
“你好,亞歷山大太太?”柯爾門手裡拿著從櫃檯上拿的餐
盤,停下腳步。
約翰·亞歷山大稍微有點發窘地說:“你還記得嗎,親愛
的?我和你說過,這位大夫也是新里士滿人。”
“當然啦,”伊麗莎白說。她馬上對柯爾門笑著說:“哈羅,
柯爾門大夫——我記得很清楚。您不是常到我父親開的店裡
去的嗎?”
“對了。”他現在想起來了:她那時是個愉快的姑娘,有一
雙長長的腿。店裡的東西擺得很亂,這位姑娘總是高高興興
地在那個老式的店鋪裡爬上爬下尋找一些顧客需要的東西。
她好象沒有怎麼變。他說:“我記得你曾經賣給我一些掛衣服
的鉛絲繩。”
她笑嘻嘻地說:“我也想起來了。那鉛絲繩好用嗎?”
他看來象想了一下。“現在是你提起來了。我記得剛掛上
就斷了。”
伊麗莎白咯咯地笑了。“你如果把它拿回去,我母親肯定
會給你換一條的。她現在還在那裡開店,店裡比以前更亂
了。”她的開朗和幽默的性格很感染人。柯爾門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