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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擺在櫃子上的飯盒裡,一半是米飯,另一半是廉價的炒青菜。

“媽媽……回家家……”年幼的孩子憋著嘴,去拽母親的手。

一句話而已,女人開始低聲啜泣。

“會回去的。”男人紅著眼睛,在妻子額上吻了吻,“我跟兒子一直等著你呢。”

“可是……”

“噓!”男人輕輕捂住妻子的嘴,溫柔地說,“剛剛醫生跟我談過話,你現在只是初期,只要積極配合治療,治癒的機率很大。我很有信心。你也要有!”

“真的麼?”女人看定丈夫的臉。

“醫生剛剛跟我說的。你不知道我聽了有多高興!”男人言之鑿鑿。

我搖頭,又一個說謊話的。剛才我分明聽到醫生面無表情地對他說,他的妻子頂多還有一個月的生命。

門口,捏著一包感冒藥的唐小花,愣愣地看著那對夫妻,下意識地想上前,卻又望了我一眼,沒邁步。

還有一週就是愚人節了,春季是一個易感冒的季節,每年這個時候,唐小花總是醫院的常客。

捱了針,拿了藥,路痴的唐小花下樓時轉錯了彎,鬼使神差走到了二樓的住院區,並在這對夫妻的病房前,停下了腳步。

“那個女人,還剩多少電量?”我雙手抱臂,若無其事地問。

“不到一週。”她低聲說。

“真可憐呀……”我搖頭。

如果這女人的生命電量能延長得多一些,這一家三口的生活該會很幸福。

“小透……我想……”唐小花用乞求的眼神看著我。

剛剛在門診那邊,唐小花弄丟了自己的錢包,被這個男人拾到,追上來還給了她。

“知恩圖報麼?”我反問一句,笑笑,“去吧。”

浮生物語·狐守(7)

“小透……”唐小花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我的允許是真的。

“去啊。”我朝那可憐的一家三口努努嘴。

唐小花迫不及待地跑進了病房。

男人驚訝地看著不期而至的她:“小姑娘,是不是錢包裡少了東西?”

“不是不是。”唐小花走到他們面前,看了他妻子一眼,說,“你太太不會有事的。”

“嗯?”男人一愣。

“我說她會沒事。”唐小花說罷,朝他妻子的額頭伸出了右手,觸控著那片冰冷的面板,她微笑著對這女人說,“我告訴你哦,你的生命還有……”

我沒有跟進去,沉默地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病房內的每個角度,就在唐小花對女人開口說話的剎那,我看向病房天花板上的雙眼,微微一眯。

唐小花下文尚未來得及出口,病房裡的所有人只覺有一陣颶風颳過,身體跟意識頓時被風中暗藏的力量急凍住,眼睛,耳朵,所有感官功能瞬間喪失——整個病房裡的一切,全部被凝固住。唐小花保持著伸手張嘴的笨模樣,蠟像一樣杵在病床邊。

短時間凝固小範圍空間,我可以辦到。雖然這種法術會耗去我不少力氣,但這是必須的。

我調勻了呼吸,關上房門,走到病房裡,望著天花板上那一團說不出形狀,黑泥樣的混沌異物,說:“我考慮了很長時間,還是決定耍個小花招,引你出來見個面。我知道你一直監視著唐小花,只在她對人‘撒謊’的時候才肯現身。”

說罷,我縱身一躍,右手往那團黑泥裡一拽,只聽一聲悶哼,一個乾瘦的男人被我從裡頭生生拽了出來,摜在地上,不過,這可不是個真正的人類,他的腰部以下,是節肢類昆蟲的模樣,看起來十分之醜陋。

我一腳踩在蟲男的背上,冷冷道,“我不管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妖怪,對我的人使壞心眼,就休怪我不客氣!”

“英雄饒命啊!”蟲男抬起頭,雙手作投降狀,“小的也只是受人之託,從這丫頭身上取點東西,討口飯吃而已!”

“取點東西?”我腳下的力道又重了幾成,幾乎斷了那蟲男的腰,“說!到底怎麼回事?”

論法術,這種低階別的小妖,遠不是我的對手,但論傳說見聞的豐富,我遠不及這些匿藏於人間各個角落,終日到處攀爬打聽訊息,並且常給別人充當線民換取報酬的蟲妖。

蟲男轉著微凸的眼珠,小心翼翼地問:“您跟這丫頭是什麼關係?莫非您也是為了拿到那個東西?”

我心下一動,冷哼一聲,亮出了我毛茸茸的尾巴:“看來你還不太笨。你明知這丫頭早被我圈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