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也是好沒意思,趁機悄悄離開了……我們做了這種見不得光的醜事,生怕被人知道了,彼此也就刻意斷絕了來往……這件事說來真是慚愧的很,這二十年來,一直叫我耿耿於懷,每次想起都羞愧難當、悔不當初!”
說到這裡,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已是羞慚之極。
馬有泰亦只低頭喝酒,不敢抬眼。韋長歌和蘇妄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難得兩人竟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還是王隨風低聲道:“時隔多年,沒想到我們老兄弟又在這裡見面了……我只是想不通,究竟是誰把我們帶來這裡的,他帶我們來這裡,是想幹什麼……”
趙老實幹笑了幾聲,道:“不管是誰,總是來找我們報仇的。”
王隨風沉吟半晌,搖頭道:“我們三個固然有錯,但追根究底駱大俠卻並非因我們而死,這報仇二字從何說起?韋堡主,你們又是為什麼到這兒來?”
韋長歌不著痕跡望向滕六郎,卻見他抱胸而坐,雙目微瞑,似已睡著了。便笑了笑,道:“我和妄言來這裡也是因為這位凌大小姐。”
當下把事情經過三言兩語說了一遍,蘇三公子、秋水劍這些事便避開了沒提。
馬有泰和王隨風對望一眼道:“這麼說,十有八九真是凌霄把我們弄來的……可駱西城明明白白是自殺而死,他自己不也說了嘛,他要死是他自己的意思。凌霄又要找誰報仇?”
韋長歌道:“駱大俠雖是自殺,但總是有什麼原因他才會這麼做——否則以他的膽略識見,豈是尋死覓活之輩?倉卒之間,駱大俠究竟想到了什麼,叫他心灰意冷,非死不可?凌大小姐要找的仇人,會不會就是逼得駱大俠非自殺不可的那個人?凌霄、花弄影、駱西城,這三個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王隨風插嘴道:“還那幅畫和月相思,又是怎麼回事?難道逼死駱大俠的人是月相思?”
蘇妄言淡淡一笑,道:“那幅畫的意思,我開始也不明白。只是在凌霄那裡看到那人頭後,我就一直在想,頭下面的身子哪兒去了,是不是也像那人頭一樣沒有腐爛?先前我在外面看到那個無頭男人的時候,忽然就明白過來,那具無頭屍體就是頭下面的那個身子!刑天圖——那屍體無首而能動,豈非和刑天一樣?
“再想到月相思,我就猜想,是不是當年凌霄和花弄影用了什麼法子,想將駱西城救活——那七天裡,她包下這家客棧,大約就是在進行這件事,只是不知為何,事情的結果卻完全非她所料。這就像是嫦娥盜得靈藥,卻只能夜夜獨對碧海青天,留下無窮無盡的悔恨……如今凌大小姐後悔了,於是想要找月相思出來,解決這事情。”
王隨風理了理頷下長鬚,問:“可駱西城是斷頭而死,有什麼法子能救活他?”
韋長歌微笑道:“凌霄好幾次提到那位高人曾對她有恩,會不會是以前曾因為那位高人的緣故,求得過月相思的幫助?月相思是一幻境的主人,據說有溝通幽冥之能,如果凌霄和花弄影能得她相助,駱大俠也許真能死而復生也未可知——王大先生莫要忘了,花弄影的頭,不也是‘斷過’嗎?”
蘇妄言頷首道:“多半便是如此!”沉吟須臾,湊到韋長歌耳邊,壓低了聲音道:“傳說月相思性子極冷,等閒有人相求,必不理睬。凌霄也說,要求月相思,必先求三叔。想必當年三叔不知何事與月相思親近,也因此幫過凌霄,是以他一拿到刑天圖便立刻猜到原委,這才讓我去偷秋水。”韋長歌才一頷首,卻突然笑起來,也壓低了聲音道:“但你三叔一定沒料到,有人這麼不濟事——只不過叫你去偷把劍,居然也會失手,鬧得雞犬不寧!這會兒他在洛陽,不知怎麼替你擔著心呢!”
蘇妄言臉上一紅,就聽一旁馬有泰喃喃說了句“莫非是返魂香?”,蘇妄言正不知如何反駁韋長歌,聞言大聲冷笑道:“就算是返魂香,馬總鏢頭又能怎麼樣?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死心?”
馬有泰面上一陣青一陣白,又不好發作,樣子狼狽之極。
蘇妄言還要再說,韋長歌已笑著道:“不管怎麼樣,事情到這裡,總算是有些眉目了。
“想來當年花弄影與駱西城是在蕭山莊一役中相識,又一起逃出了火海,後來不知怎的結成了夫妻。再後來,駱西城又認識了凌大將軍的女兒凌霄。凌霄身為將軍府的大小姐,按理,不會有太多機會和江湖上的人來往。她曾說到,駱西城闖過遼東將軍府,而凌大將軍派人找駱西城一事又和返魂香有關。因此我們可以推測,駱西城闖將軍府就是為了返魂香,而凌霄就是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