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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十五分鐘的搜尋後,他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是離新美洋服店只有五十米左右的高階賓館。他以金明植的名義開了五層三號房間,一進房間,就關上門給洋服店打電話。
“您別擔心,一定會通知您。”聽到飯店電話號碼和房間號後,老闆很自信地回答道。�
“如果那個傢伙出現,您就跟我這樣說:衣服已經做好了,請過來取。”�
“啊,這樣好。我會這麼說的,您放心。”�
“拜託您了。”�
掛了電話,崔九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從現在開始進入了漫長的等待。不知道是一天還是一個月,但他會等下去的,一直等到電話鈴響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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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出畫像,把美男子的那張攤開在桌上,自言自語道:“你會死在我的手裡!”這張畫像越看越是一個美男子,年齡大概還不到三十歲,濃眉,長鼻,雙眼皮,發光的眼睛,濃密的頭髮一直留到耳後,看來是個很會享受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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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脫了衣服走進浴室,胡亂淋了一個浴馬上出來,做好隨時出門的準備。�
天黑了,他不開燈,在暗黑的房間裡像影子一樣坐著,身子因為孤獨、寂靜和悲痛而顫抖。
他決不會出去,飯也是叫了在房裡吃,間或在房裡踱步,問自己真的能殺死他們嗎?但是他非常確信,這些畜生都是應該必死無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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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點,他上了床,通禁時間內,電話是不可能打通的,可是他不敢掉以輕心,勉強睡著了。第二天剛過七點又睜開眼睛。起床,洗漱,吃飯,又託端來早飯的服務員拿來一瓶威士忌和葡萄酒。吃完飯,他關上房門開始工作:先把氰酸分成四等份,再把其中一份倒進威
士忌瓶中,小心地搖勻,瓶裡泛起白色泡沫。一會兒後,白色泡沫消失,顯出原來威士忌的顏色。他又把安眠藥分成二等份,其中一份倒入葡萄酒中搖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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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作業後他用毛巾包起酒瓶放入包中,取出匕首,將美男子的畫像一把釘在牆上,畫像似乎痛苦地顫抖。崔九,現在他已不是過去的崔九了,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六 京釜線特級列車
太陽又下山了,
但電話一直沒有響。�
崔九開啟臺燈,一張張地看畫像的影印本。畫得非常傳神,一想到妻子傾注的心血,他的心就痛起來。他開始在筆記本上寫下七個人的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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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登場的美男,年齡不到三十歲,姓名梁贊秀,有可能使用假名。濃眉,長鼻,物質享受主義的印象。
(二)戴有框眼鏡,長髮,年齡在三十歲左右,下巴像陀螺一樣尖,斜視眼,笑著,似乎比較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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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運動頭,年齡在三十歲左右,脖子很粗,下巴很硬,看上去像運動員,眼睛尤其小,朝天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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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特徵是幾乎沒有眉毛,年齡在三十歲左右,下排門牙掉了兩個,鬈髮,腦門特別小,眼睛細長,給人印象狂暴。�
(五)鷹鉤鼻,年齡三十五六,眼神模糊,眼角有許多皺紋,鬈髮,瘦得厲害,整體感覺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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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鼻子下端留著鬍鬚,三十八九,光頭,和鬍子形成鮮明對比,右腦門上有很大一塊傷疤。�
(七)戴墨鏡的禿頭,四十多歲,肥胖的臉,猜測是七人中的頭目,鼻樑骨深深凹陷下去,嘴唇肥厚,雖然因為墨鏡幾乎遮住整張臉,看不清長得什麼樣,但總體印象是冷血,墨鏡後面是什麼樣一雙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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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夜晚也漸漸變深了,一直等到子時,沒有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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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他也沒離開房間。他像被困住的野獸一樣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不停地看那七張畫像,直到把他們的模樣全部印在腦子裡,刻在心坎上。�
第四天,他想給新美洋服店打個電話,後來還是忍住了,再等等吧。真是冗長的等待。這個電話可能永遠不會打來,我是不是在做無用功?不,一定會打來的,要等下去。
太陽下山了,黑暗籠罩了窗戶,街道上燈火開始依次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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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釘子一樣坐在窗邊,直到天完全變黑。忽然他的右手在口袋裡碰到一件東西,拿出來一看,是白色的貝殼,是妻子遺留下的貝殼,妻子為什麼把貝殼留在高跟鞋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