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張志超是我們宿舍唯一抄筆記的人,同時他也是每天去班裡最早的人,這小夥子個頭不高,體態憨厚,性格又偏於內向,話不多,很少和我們三個溝通交流。記得有次晚上,我們在宿舍圍繞尋找女朋友的話題展開討論。
梁一首先說:“我要找一個,長相清秀,身材前凸後翹的。”
我隨即乾笑了一聲,說:“我的要求不高,有一頭漂亮飄逸的長髮就夠了。”
尹明明嘆了口氣,說:“我的要求最低了,不影響食慾,不影響市容就足矣。”
張志超開始有點兒不好意思,最後他漲紅著臉,縮排被窩,擠出四個字:“女的,活的。”
我們三個當時就驚呆了,心想,這小子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了”。其實我舉這個例子的目的不僅是為了挖掘張志超驚人的幽默細胞,而且最重要的是要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我們都是如此的寂寞。
星期天到了。晚上,梁一和尹明明相繼去參加外語系環球社的讀書活動了。本來我也報名參加了這個社團,可是由於多買了幾包煙,把計劃用於這方面的開支給抽完了,魚和熊掌不可以兼得,所以我只有與外語系的美女們失之交臂了。
張志超報名去了中文系方舟文學社,據他說當晚也有什麼露天大派對之類的活動。
嘉樂約我去看投影錄影。他告訴我說,晚上七點整在學校門口等他。
一提到錄影,我的心中立刻湧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我很久很久沒有看錄影了,只記得小的時候經常看,第一次進錄影廳是在初中。當時我和表哥拿著省了幾天早飯的錢,一起偷偷摸摸地溜進了錄影廳,進來我們才發現,這裡面聚集了大量的民工兄弟。在他們的強烈的要求下,錄影廳放映的片子大都充滿了不堪入目的畫面,那時我十四,沒吃飯,嘴裡憋了一腮幫子的口水。
還有一次是在高一下學期,我和劉進銘、李霞一起,李霞是劉進銘的乾妹妹。我們三個坐在錄影廳的最後面,等到凌晨三點的時候,螢幕上突然出現了大膽的特寫場面並且傳出陣陣齷齪的聲響,李霞當時就嚇哭了。情急之中,劉進銘把外套脫了,讓李霞用外套包住頭,再趴在他的腿上。安穩好李霞之後,我們又開始聚精會神地欣賞片子,隨著情節的進一步發展,劉進銘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他好幾次把自己的屁股向前移動。但由於屋裡光線太昏暗,我什麼也沒看清楚。錄影廳散場後,在燈光的映照下,李霞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怪怪的。
最後一次是在高考前夕,那時候學習緊張的讓人窒息,有個女生迫於考試壓力,從六層高的宿舍樓上跳了下來。鬱悶的是,雖然她體驗到了飛翔的快感,但卻落下個半身不遂的悲劇。這件事兒震驚了全校師生,一時間人心惶惶不可終日。校領導迫於社會各方面壓力,只好施捨了我們兩天的假期。利用這個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假期,劉進銘同學組織班裡全體男生包場去看了一夜的錄影,那些片子,都是室內動作片,沒有故事情節,但反映良好。第二天夜晚,隔壁班級的男生們東施效顰,也組織去看錄影,結果卻被制安聯防隊一網打盡。
我一邊重溫自己的青春往事,一邊向校門口走去。那時候,嘉樂正站在門口大道的十字路口抽菸。他的身邊還有兩個女孩,一個好像是藝術系的胡蕊,另一個或許是胡蕊宿舍的姐妹。他們的臉上都如春花般燦爛,嘉樂一個勁的傻笑。
“快說,怎麼勾搭上人家的?”我問。
“你小子!說點兒人話好不好?”嘉樂差點兒跳了起來。
“這可是見色忘友啊!”我看了一眼胡蕊,打趣道,“叫我來,是不是想把我當電燈泡子使了?”
“別胡扯了,走,看錄影去吧。”嘉樂岔開了話題。胡蕊的小臉蛋這時候已經漲的通紅,她的同伴也在一旁低頭抿嘴微笑。
“這是我的高中同學馬可,計科系的!”嘉樂介紹說,“這位美女是小蕊的同學,白慧慧。”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我笑了笑。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白慧慧很有禮貌的點了點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羞澀中帶點兒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我快速反應:我能不能泡泡她?隨後反應快速消失。
我們三個並肩向錄影廳的方向走去。胡蕊緊緊的挨著嘉樂,兩個人彷彿很默契似的。我暗暗吃驚,心想,嘉樂這小子表面看起來挺靦腆的,做起事來卻風風火火、雷厲風行,和高中那會兒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轉眼間,他已經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了。時間真會改變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