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進銘的夢想超出了我的想象範圍,令我對他嗤之以鼻。我說:“這些女大學生不想要孩子,為什麼偏要把他生下來呢?”
劉進銘沉思了片刻,說:“現在大學生的生活是變化莫徹的,許多人的心態也是無法琢磨。這世界唯一不變的,也許只有永遠的改變。譬如,某個女生生孩子,她當時或者是心血來潮,想生個孩子玩玩;或者是想真實的體驗一下做為母性的感覺,從而探尋人性的光輝;還或者是失戀後,出於對男友的報復,準備把仇恨傳播到下一代;再或者就是太寂寞了,想生個孩子做個伴兒了,等等。直到後來,由於種種家庭和社會輿論的壓力,她生下孩子後, 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也許這就是那時快樂的代價。”“唉,現在的這些學生也真是夠能折騰的。”我感慨道,與此同時,腦海中又忽然冒出一句廣告詞來:玩兒的就是心跳!
兩個月的悠長假期終於在吃飯、睡覺、上網的反覆運作中被浪費殆盡,喜怒哀樂,冷暖自知。開學的前一天,我買了兩套換季打折的新衣裳,準備以嶄新的虛假姿態,重新投身到新學期的“新氣象”之中。
張志超,梁一和尹明明相繼回到宿舍,初來乍到,我們四個拉了一晚上的家常,大家各自彙報了暑假的工作,洋洋灑灑,信口開河。這次,他們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抒發漫無邊際的豪情壯志。相反,開學不到三天,他們早已是牢騷滿腹,愁眉不展。某天,尹明明對著門後的鏡子,不斷的用小鑷子拔掉日漸增多的白頭髮,他悲哀的說:“媽的,我美好的青春歲月都在這裡被榨乾了!”梁一“嘿嘿”一笑,撿起話茬子說:“與其說我們來上大學,不如說是我們被大學給上了!”
一個星期之後,大一的新生也陸續開始到校報到,算是為校園的枯燥生活注入了一劑新鮮的血液。
輔導員郝美麗吩咐我們,嚴陣以待。她讓我們在校園裡擺起了幾張長桌子,樹起了“電腦科學系”的破旗杆,然後輪流值班,守侯在炎炎烈日下,隨便準備接待新入學的新生。對待這份苦差事,廣大同學較為配合,特別是以梁一和張志超為首的單身漢們,他們表面上打著迎接新生的幌子,背地裡卻個個暗懷鬼胎,或許這些傢伙早就將愛情賭注壓在了新來的學妹身上,並在心裡期許了一段遲來的愛。
新生報到的第一天,校園裡的氣氛空前熱烈,到處飄揚的旗幟將學校裝扮的婀娜多姿,美侖美奐。穿著花花綠綠的新生們,拎著大袋小包,滿面春風的在各類榮譽欄面前駐足停留,他們被學校描繪的輝煌前景吸引著,陶醉著,感召著。我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切,彷彿他們就是當年的自己的影子,初來的時候,懷著美好的憧憬,旁若無人的笑著走著,臉上跳動著幸福的色彩。
這時,有一男一女已經站在了我和梁一的面前。我仔細的打量了他們,發現這個女生髮育的還不錯,面容嬌好,膚如凝脂,姿色尚佳。而這個男生,舉止生硬,書生奶氣,他穿著嶄新的白色襯衣,釦子從上到下,排列的整整齊齊,就連最頂上的扣子也密不透風地扣上了,這與我和梁一幾欲坦胸露乳的裝扮相比,顯得有點兒太不協調了。梁一面帶驚詫望了一眼這小子的白襯衣,然後極不自在的扣上自己胸前的兩個釦子。郝美麗老師一再強調,要在新生面前做個良好的表率,畢竟我們現在已經榮升為別人的老大哥,地位提升了。
那個男生用蘭花指驕傲的彈去襯衣袖口上的幾片塵土,用家鄉的普通話問:“大哥,你們在這兒生活了多久了?”
“一年吧!”梁一說。
“看來你們是我們的前輩了。”男生不忘討好說。
“唉,前輩算不上,老油條還差不多!”我接上話茬,發出一聲長吁短嘆。
那個女生掩著小嘴輕聲的笑了,然後她一本正經的說:“我感覺這個學校還不錯呢!我剛才看了那邊榮譽欄裡的東西,那記載了它曾經多少數不清的光輝歲月,我此時此刻感覺挺自豪的,所以,我下定決心,以後努力學習,早日鍛鍊成材,報效祖國,報效社會……。”聽了這姑娘的一番慷慨陳詞,那個男生也備受鼓舞,眼神裡燃燒著興奮的希望之光,我和梁一面面相覷,半響兒沒說出一句話來。
“你們感覺這個學校怎麼樣?”那個男生又滿懷期盼的問。
不等我開口發出某些正義的呼聲,梁一就推開我,搶著來了句:“挺好的,歡迎你來到我們學校來深造,保管你一輩子都不會後悔,這裡有最好的教育體系,有最優秀的實驗室,還有最權威的骨幹教授……”此話一出,那個男生滿意的點點頭,和那個女生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