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之所以難被人察覺,是因為它本身就不是毒,只不過一種催情的調劑品而已。所謂的不透過男女交歡就要死的說法,完全是屈服於身體意志的一種藉口而已。所以,我沒事,等藥效過去就可以了。”
“你何必受這般煎熬,我們惠啟可以為你解除痛苦的男子,何止千萬?”寂行天啞聲道。
“不要,寂行天,你不要讓我也看不起自己。”如風喃喃低語,即使是女尊社會,她也不能丟失了她自己。剛剛她都作了什麼?以公主之尊,想要強要了秦簡嗎?秦簡臉上的眼淚,刺痛了她的心,她怎麼能因一時之歡,毀了他一生的幸福。
幸好,幸好,一切還來得及。微微抿起嘴,臉上閃過笑意,她終究還是在最後一刻,戰勝了身體的任性。
河水靜靜流淌,有一種疼痛,也在岸邊人的身體裡奔走。如風坐在河水裡,任體內的躁熱一波波襲來,又在顫抖裡慢慢消散而去,直到,身體漸漸麻木,只剩冰寒。
如風抬頭,輕喚:“秦介。”
寂行天跳下水,剛好接住了閉著眼睛微笑著躺下去的女子。
第六十九章 幾度輪迴
那是個陌生而悠長的夢,如風昏睡著,在那夢裡沉沉浮浮。
“是,我不曾愛過你,從來不曾。”那是他在說話。他的容顏一如既往的俊朗,眼中飄動的,卻再不是深情。
那是個長髮飄飄,白衣勝雪的男子,他看著面前面色惶恐的女子,淡淡的說道:“既然是送給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了。我自己的東西,可以自己處理嗎?”
女子點點頭。
左手一揚,手中銀簪丟入湖中,男子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女子呆立半響,低下頭去,有什麼滑落眼角。下一瞬,卻是跳入湖中,來來回回,在水中搜尋。
春寒料峭,女子只覺得冷氣侵入骨髓,四肢微微僵硬,可是那沒入水中的銀簪卻仍是不見蹤影。
聽說,他很喜歡這家銀坊主人打造的東西,聽說,這家銀坊的主人親手所鑄手飾,五年才得一次,她花了七年時間,日日拜訪,才成為了這支最新出爐簪子的主人。
女子深吸一口氣,又深深潛入水中。
身體的寒冷,怎麼比得上內心的酸楚和疼痛。
倦意陣陣湧來,女子勉強睜著雙眼,終於,不遠處微微銀光閃爍,她歡欣一笑,努力向那處游去。
指尖輕觸那冰涼,她牢牢握在手中,嘴角是抹也抹不去的笑意。她終於找到了,明天等他心情好了再送給他,他會高興吧?
眼睛已經閉上,黑暗襲來,身體的最後的一絲溫度也消失殆盡。
青絲在水中隨波舞動,那個倔強到任性的女子,放棄了呼吸,也沒有放開手中緊握的銀簪。如果她的臉上,都是滿足笑意,為什麼會有淚水從眼角滾出,又溶入水裡,了無痕跡。
明明不是自己,可是為什麼這種疼痛,會叫她如此熟悉,叫她五臟六腑,都痛得無法舒展。
如風睫毛輕顫,寂行天一臉欣喜,握著她雙手,輕喚:“如風,如風!”那樣小心翼翼,似乎怕驚動了什麼。
終於,如風睜開了眼睛,寂行天歡呼一聲,死死抱住了她,喃喃的念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嚇人?你這個笨蛋……。”
這樣緊密的擁抱,這樣心痛的低語,似乎驅散了夢裡一直揮散不去的寒冷。如風嘴角輕揚,輕推他胸膛:“寂行天,你悶得我無法呼吸啦。”
虛弱無力的聲音從胸前傳出,寂行天輕罵:“活該!”。手上卻鬆開了力道。
如風緩緩躺回去,寂行天定定望著她,淚珠卻一顆顆順著臉龐掉落。
“你快點擦擦吧,難看死了。”如風沙啞著聲音。
“沒空。”嘴咧成大大的弧度,雙手抓著她,一刻不肯放。
“他們呢?”轉頭看看,帳中只有他一人。
“去拿回臨關,幫你出氣。”
如風啞然,邊境重鎮的臨關,這些人是說要去“拿回”?這麼簡單。這麼狂妄的字眼,也只有面前人說得出口了吧,如風白了他一眼。 “不是去拿回麼?你先炸了人家兵庫,又拿我令牌斷了臨關的食鹽供應,秦介手下一眾神箭手,也隨著三皇女隨從,潛入臨關,再加上納南家大軍,還有什麼問題?”
如風微微一笑,這人竟然是心如明鏡的,微微閉上眼:“對不起。”對不起,算計了你。
寂行天輕輕拂去她額前髮絲,“睡吧,睡醒之後再好好給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