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唯獨彭龍板著個臉,一副高興不起來的樣子。倒不是因為妒忌,而是覺得自己跟古菲菲的距離越來越遠了。雖然不再去幻想要跟西山女妖怎麼樣、怎麼樣,也根本不怕那些亂七八糟的,嚼舌根的流短飛長,但彭龍不想自己生活在一種壓力之下。
彭龍另一個很重要的考量是,他已經越來越強烈地感覺到古菲菲就是一個革命黨。回憶起上一次虎跳崖事件的前夜,陪著古菲菲上街買胭脂時的情景……對比剛才逛街時,古菲菲走進了同一家店鋪,購買同一種胭脂。彭龍還清楚地記得那一晚獨自去王家樓所注意到的一個細節,當時古菲菲正在洗漱,彭龍把甜餅放在放在梳妝檯上時,發現古菲菲新買的胭脂盒甚至沒有啟封過。這一次彭龍是特別注了意的,仔細一觀察,就發現古菲菲跟買胭脂盒的老闆的交談很不自然。彭龍是生在長在古城裡的人,對這裡的一草一木他都非常地熟悉,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家買胭脂的店鋪。這家新開張的化妝品店鋪很可能就是革命黨預埋在這裡的一個暗樁,一個地下交通站。假設古菲菲是利用這個交通站在傳遞了情報的話,那麼鳳凰派虎跳崖事件的失敗就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革命黨早就知道南武林要去進行伏擊,所以其領導面對突發事件才會那樣地鎮定自若。並不是說古菲菲這麼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而是彭龍不喜歡參與政治,也不喜歡自己喜歡的人有什麼秘密瞞著自己,一個心結淤壓在二少爺的心頭,但他卻不想去求證。
同樣的,古菲菲小姐也是一肚子的心事,上次在農家樂莊園彭奔教訓彭龍說的那一通話,雖然沒頭沒尾,用的又是土話聽不太懂,大概意思她還是明白的。尤其西山女妖在譚家灣村現身後,彭龍立馬跟換一個人似的,讓古菲菲感覺到,在彭龍的心裡一定有著另一個女人,至於這個女人是不是西山女妖,她還不太確定,但也不想去印證。
空氣中瀰漫著潮溼的氣息,不知什麼時候,毛毛的細雨已經在霏霏揚揚地飄灑了下來,“下雨了!”“下雨了!”人們加快了步伐。
彭龍保持著他二少爺的風度,不為那小雨所動,不願意狼奔豕突地奔走,“你們先走吧……”
“天……變得真快啊……”古菲菲指著天上滾滾的流雲說,“雨會下得很大的……”
“沒事的……你先走吧。……”彭龍微笑點頭,擺了擺手。
古菲菲看了看彭龍,也笑著點了點頭,“那……我跟她們先走了……”
彭龍點了點頭,目送著古菲菲快步向前走去。然後,他揹負著手反而站了下來,以他的身手,只要施展輕功,完全可以做到在大雨來臨之前回返到譚家灣村,但他卻不想這麼做。
這一條路,這條回譚家灣村的路,也許是最後一次走了,彭龍不想這麼快地把它走完了!漸漸地,三位女將率領的人馬影子消失在了視野中……
風大了起來,飛沙走石,飄逸的白袍被吹得貼著了身體,彭龍不緊不慢,沒有加速前行的意思,很悠然地,帶著些傷感的情緒,瀏覽著風景,身後的哼哈二將終於沉不住氣了,躬身施禮“二少爺……”
“哦……”這時,彭龍才注意到身後還跟著曾雷和肖雲,“呵呵~不用你們陪的,速速回去啊……”
“少爺……”曾雷、肖雲不敢動。
“……去取雨具來接我啊……”彭龍笑了。
“是!”曾雷、肖雲遵命轉身加速而去了。
終於只剩下一個人了,愛情是一種心魔,沾染上它的人就沒有幾個人會是正常的,彭龍長吁了口氣,喃喃自語著,“人這一輩子啊,常常會身不由己地去做一些很荒唐的事……”
“老天爺啊~~您說句話吧~·我彭龍是不是真的很失敗啊?”彭龍仰天發問,話語中提著真氣,聲音在空曠的野外裡迴盪,但沒人會來共鳴他的,因為方圓幾里之內就沒有一個人影。也許,那驟然加劇的雨算是對他的回答吧,水珠重重地砸落在水面上,猝然濺開,綻放出一朵朵憤懣的小水花。雨滴像綿密的針線一樣地密集,頻率愈發地迅疾了,“唰唰唰”地,聲音連成片,形狀連成了線。不過十幾秒鐘,裸露在曠野間的彭龍就已經成了通體沒有一根幹紗的“水人”了,全身溼透。
那雨水以人體為載體恣意妄為地流淌著,所到之處留下了涼絲絲、冰沁沁的足跡,被蹂躪的彭龍反而感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彭龍閉著眼睛感受著,懷著一種感恩的心,自言自語,“謝謝啊~~老天爺,您太給面子了,讓我感覺到了您的旨意……”
也許,在這一刻,淤壓在心頭陰霾隨著那雨水的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