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後,漢口。
“這是幹什麼的?”
大清國目前頭號欽犯,到現在刑部還沒研究出抓住之後是剮還是殜的傢伙,搖著一把摺扇,穿一件絲綢長衫,後面跟著白白嫩嫩的小丫鬟,然後指著路邊一跪著的少婦說道,後者面黃肌瘦,神情木訥,身邊還跪著一個小女孩兒,脖子後面插一根稻草。
“逃荒過來,死了男人,養不活賣孩子的唄!”
他身旁船家說道。
“呃,咱康熙爺盛世還有饑荒?”
“爺,您真會說笑,哪年沒有個遭災餓死人的地方。”
“那賣了孩子她怎麼辦?”
“做窯姐,當船ji,或者直接找個地方跳河就一了百了。”
“呃,你真幽默。”
“爺,您想買了她們?小的再養兩年倒也能端茶倒水了,老的當個使喚婆子洗衣做飯也能將就,看著眉眼也還算端正,現在餓得狠了,多吃幾頓飽飯說不定也還有幾分姿色,以後要是有興趣…”
船家做了個你懂的表情。
“買了?”
楊豐摸著下巴猶豫一下。
“那就買了吧,去問問她願不願意跟著咱們,也不用籤什麼賣身契,她們也不入賤籍,就算是爺僱著她了,每月給她工錢,以後洗個衣服做個飯什麼的,老是吃館子太不乾淨了,那黑漆漆油膩膩灶臺看得我都想吐。”
楊妖人一揮摺扇說道。
他現在的確還缺個使喚婆子,小柔是內宅的丫鬟,除了伺候人別的什麼都不會。
他身旁的小柔趕緊走過去,但很顯然雙方語言不通,那少婦一口本地話,小柔則是北京官話,基本上是雞同鴨講,還是船家過去做翻譯才講得通,這也讓楊豐一陣鬱悶。這段時間這個問題給他的記憶相當深刻,五天時間他長驅一千多公里,流竄三省,幾乎每一個歇腳地都是語言不通,客店夥計倒是沒問題,但上街勾da個妹子這就基本上很難交流了。
談了一會兒之後,少婦立刻領著孩子跑來給他磕頭了。
“爺,她說只想賣孩子,給孩子找條活路兒,她男人進京趕考落榜沒回來直接上了吊,家中公婆被債主所逼投了河,若爺您收留了這孩子,她拿錢還了債,也準備投河給她男人殉節的。”
船家翻譯道。
“呃,這麼恐怖?”
“爺,每年落榜上吊投河瘋了的舉子多了,京城義莊裡每回放榜出來都得收一批。”
小柔解釋。
“倒是個節婦!”
這時候楊豐身旁一隻看熱鬧的青蟲和他一樣搖著摺扇說道。
“要不閣下收了她?”
楊豐愕然說道。
“那個,家中已有妻兒。”
青蟲尷尬地說道,同時胳膊儘量擋住長衫上的補丁。
“那你廢什麼話?”
楊豐鄙夷地說。
“告訴她,爺就是從京城來的,她先給我當下人,等爺辦完事帶著她一塊兒進京,難道她不想把丈夫的屍骨帶回來再跳河?”
緊接著他對船家說道。
後者趕緊翻譯,那少婦驚喜地趴在地上連連磕頭,還按著她女兒也磕頭,當然她並不知道眼前這人下次去北京的時候,是帶著兵去殺人放火的,那時候她丈夫那把爛骨頭早不知道去哪兒了。
“臭biao子,居然跑這兒來了,讓爺們找得好苦啊,欠了債想跑嗎?”
正在這時候,人群中突然衝出兩名男子,其中一個快步衝過來,一把將小女孩兒拽過去,另一個則惡狠狠地對少婦說道,很顯然這就是債主了,之前一直等著,現在一看交易達成立刻跳出來收錢了。
少婦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楊豐。
“她欠你們多少錢?”
楊豐問道。
“五十兩紋銀。”
抓小女孩兒的男子說道。
他一說這話少婦目光中的祈求就更強烈了。
“拿借據!”
楊豐說道。
男子遞過借據。
“以為我不識字嗎?這明明才十兩。”
楊豐看著借據說道。
“爺,是利滾利。”
小柔低聲說道。
“呃?”
楊豐這才想起這時候的閻王債來,不過利滾利到五倍也的確太誇張了,由此可見在北京掛繩兒上那位,也是用功了很多年的,要是不上吊說不定債主還有點念想兒,畢竟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