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逆子!”
北院行宮內,康麻子無限悲涼地說道。
好吧,他的兒子們都拒絕出兵來救他,當然,不是公然地拒絕,而是答應了不辦,駐紮在蘭州的七阿哥和駐紮在太原的六阿哥都是如此。
至於更遠的胤褆和胤禛,雖然都接了出兵進攻北京以牽制楊豐的聖旨,但兩家沒有一個出兵的,倒是胤褆迫不及待地向南調兵,並且打著勤王旗號直接控制了朔州,弄不好這是要等西安一淪陷,自己老子被楊豐弄死然後他就立刻搶老六的地盤。
而老六也不甘示弱,他同樣也是打著勤王旗號,然後增兵雁門關,也不知道他爹在南他向北勤得哪門子王。
至於老四那裡。
現在康麻子全當沒這個兒子了,不但信了那洋教,而且公然搗毀孔聖牌位,拆了盛京的文廟搞得就連西安計程車子都對他罵聲一片,堪堪都快趕上那楊妖人了,楊豐雖然事實上流放了孔家,但好歹還依然保留著孔聖的牌位,可胤禛倒好,直接就玩了一刀兩斷,這在士子們看來實際上已經可以算大逆不道了。
當然,這對康麻子來說並不重要。
他明白老四的難處。
可坐擁數萬大軍,而且還都是全套火器的精銳,居然坐視他在這裡被楊豐打得步步後退,卻不出一兵一卒,這就實在讓他傷心了。
哪怕你出點人往山海關佯攻一下,也能讓那楊妖人不至於這樣肆無忌憚啊!
既然連他親兒子都不管,那麼其它地方上的外臣就更不管了。
湖廣總督郭琇,暫時代理兩江總督的趙宏燦,同樣都是領旨謝恩但不辦事,至於再遠擔任閩浙總督的殷化行那裡還沒傳回來訊息,畢竟他那裡太遠了,這時候的資訊傳遞速度也慢點,不過他那裡基本上也沒什麼戲,這時候什麼忠臣良將也都靠不住了,雖然全天下大半都還是大清的臣子,但不論臣還是子,都在坐山觀虎鬥看著楊豐是如何暴打他們的聖主明君。
“這些逆臣!”
康麻子又無力地罵了一句。
他現在除了罵人也沒別的可做了,事實上就連這西安城裡現在都各懷鬼胎。
“主子,咱們還是早做幸蜀的準備吧!”
李光地趴在地上說道。
“幸蜀,幸蜀,你就知道幸蜀,難道你要朕從此放棄這大清江山嗎?”
康麻子怒衝衝地吼道。
當然,他倒不是真在乎放棄這大清江山,實際上就算不放棄他也沒指望再重新君臨天下了,而是他不敢到四川,他怕哪兒的冤魂太多了,這時候的康麻子已經開始靠宗教麻zui自己,廣寧寺是他在西安最常去的地方,但正是因為如此,他對神神鬼鬼的東西也格外敏感,當年清軍在四川殺了多少人?雖然把屎盆子扣在了張獻忠頭上,但他卻是清清楚楚的,張獻忠殺的能有清軍殺的三分之一就不錯了,數以千萬計的冤魂飄蕩在天府之國的土地上。
他害怕。
他真害怕。
當年第一次到揚州時候他都沒敢進城,現在要他到四川去,他怕自己半夜會被那些冤魂撕碎了。
再說,那四川也是一條不歸路啊,無非就是苟延殘喘而已,就算燒了褒斜道又能阻明軍幾天呢?到頭來他還得繼續跑,他難道以後就靠這種屈辱的方式在不斷南逃中苟延殘喘?就像當年的永曆一樣?那永曆好歹還有個李定國,可他又有誰給他當李定國呢?難不成指望四川那些被清軍殺剩下的倖存者,或者雲南那些至今還把李定國當神靈供奉的老百姓,來歡迎他並且為他而戰?
那可真就是白日做夢了。
“主子,實在不行,也應該先讓太子殿下到漢中,若是這西安真得不保,那時候主子南下也有個準備啊!”
李光地說道。
他不是為康麻子做準備,他那是為自己做準備啊,周培公都被楊豐鍘了,他要是落在楊豐手裡那指定也是一刀兩斷,這明軍一天比一天近了,那崤函防線看樣子是指望不上了,不趕緊想想接著往哪兒跑,難道還在這西安等著明軍上門?
雖然入川也就是苟延殘喘。
可就算苟延殘喘也好啊,好死還不如賴活著呢,燒了褒斜道怎麼著也能阻擋明軍一段時間,等明軍打過去,大不了再棄了漢中,堵住劍閣又能撐一會兒,怎麼著也能多活兩年,現在多活一天也是賺了,等明軍進了劍閣大不了再往昆明跑,實在沒地方跑了乾脆去找個山溝,改名換姓那也是一輩子。
康麻子頹然地坐下,無力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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