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
“張老,看此物如何?”
楊豐撫摸著一臺看上去頗有幾分蒸汽朋克味道的機械,問他身旁的張鵬翮。
“陛下,臣拭目以待。”
老張笑著說。
他是康麻子舊臣裡面為數不多幾個還在做官的之一,而且還被封了侯爵,現在的身份是水利部侍郎兼黃河總管,主要職責就是治理黃河,而他的總管府就設在徐州,水利專家這東西不是楊豐從現代弄一堆理論知識可以催生出來的,這個必須有著無比豐富的實踐經驗,治理了一輩子黃河的老張仍然是這方面無可比擬的權威。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他坐鎮徐州這些年間黃河沒發生過一次險情,這已經可以說很難能可貴了。
“那就開動起來!”
楊豐一揮手說道。
他前面那東西上一名工人立刻拉動汽笛,隨著尖銳的蒸汽鳴響,小型燃油鍋爐燒出的高溫蒸汽推動蒸汽機,蒸汽機透過變速箱帶動了鋼製主動輪緩慢轉動起來,然後在鋼鐵的摩擦聲中履帶向前行進,整臺機器恍如機械的怪獸般隆隆開動。
好吧,這是推土機。
蒸汽動力推土機。
呃,這沒什麼可驚訝的,卡特彼勒就是靠造這東西起家的。
這是楊豐為蘇伊士運河建設專門開發的,雖然和現代推土機不可同日而語,但在這個時代就已經堪稱是神器了,鋼鐵的履帶轉動中,泛著黑色金屬幽光的巨大機器隆隆前進,前方推土鏟放平後,直接扎進一堆沙土中,隨著汽笛再次鳴響,這個龐然大物擁著數噸重沙土輕鬆推向一邊,緊接著後退再次推動一堆。
“陛下,真如您所說,科學讓人無限接近於神,此物若大行其道,移山也不過是個時間和數量問題而已。”
看著推土機的表演,張鵬翮有些感慨地說。
“無限接近,但永遠無法成為!”
楊豐淡淡的說道。
“但凡人所求也不過就是這些。”
老張說道。
“對!”
楊豐說道。
“那麼陛下,您是否有辦法以凡人的方式解決黃河問題?老臣能做的,無非也就是束水衝沙而已,不斷加高加固河堤,使河水不能為害,但泥沙淤積依然是不可避免,河底越來越高,河堤同樣越來越高,然後黃河就成了懸於頭頂的懸河,一旦決堤為害尤其猛烈。”
老張說道。
“這個真無解。”
楊豐很直接地告訴他。
這個的確無解,除非他把黃土高原上老百姓全遷走,然後讓那裡恢復蠻荒狀態不斷長草長樹減少泥沙,否則這個問題就真得可以說是無解的,但那裡有數以百萬計的人口,世世代代一直生活在那裡,哪怕他是神皇,也不能逼著人家離開啊,更何況他還正在搞西部大開發呢,還正鼓勵老百姓往西北去呢!
好在原本歷史上,黃河的下一次改道還得將近一百四十年,他還不需要為那麼多年後的事情而操心。
再說他就算移走也沒用。
人口增長的結果必然會把那裡重新補上,除非……
學柳條邊?
楊豐忽然發現自己還有一個很不錯的思路,強制性移民當然肯定不行,但可以用忽悠的。
黃河泥沙其實主要來源於黃土高原,實際上也就是河口至禹門這一段,大致上說也就是流經陝北段,而最大的輸沙渠道就是流經榆林等地的無定河,而這一帶說實話不挖煤的話,基本上也就沒什麼太大經濟價值了,至少現在還屬於窮鄉僻壤。那裡的老百姓要不是他開始大規模推廣土豆種植,說不定還得過當年李自成時候一樣的生活,而且因為種田沒出路,放羊拼不過草原,老百姓這些年倒是跑內地打工的數量越來越多。
既然這樣那就簡單了。
完全可以找個宗教藉口,比如說自己要建一座神宮……
對,就叫奉神宮。
然後編造一些虛幻的東西,比如說陝北一帶比較特殊,靈氣充裕,好吧,這個理由的確有點毀三觀,那片貧瘠多風沙的土地靈氣充裕實在有點誇張,但好在自己是唯一的現世神,那麼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是完全正確的。自己就說那裡靈氣充裕了,那裡是神仙最喜歡的,神仙也會偶爾駕臨人間,但其他地方那些神仙並不很喜歡,所以要在陝北專門建立一座奉神宮,以備皇帝陛下招待從仙境來的朋友。
當然,也可以小道訊息流傳說實際上是為了鎮壓那裡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