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青磚上一抹橙黃的陽光如一筆濃墨,深深的印在地上。更深重的是我修長的身影。
嘉?躺在一張竹床上,身上的象牙白暗藻紋長衫還沒有乾透。若不是她的面色和口唇一樣的青白,我幾乎以為她只是睡著了。紅葉躺在她的身邊,頭上還戴著我十二日前賞給她的菊花紋纏絲銀環。嘉?的另一側躺著她隨身服侍的小丫頭。我觸動心腸,盡力痛哭了一場。
出了值房,我問那兩個侍衛道:“請問二位大人,仵作怎麼說?”
一個高些的侍衛答道:“仵作說,三位姑娘口鼻中都是泥沙,應是溺死無疑。”
我點點頭,抬頭見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去了,天空是一片澄澈的深藍色,只有西方尚餘一絲幻彩。綠萼道:“姑娘,該回去了。等一會兒益園就要落鎖了。”
我緩緩走在東一街上,雖然腦中總是嘉?憔悴的面容,耳邊盡是紅葉嬌脆的聲音,卻怎麼都哭不出來了。
晚膳後,我依舊叫了綠萼等五個小丫頭過來寫字,也去啟祥殿請了高曜和芸兒過來。綠萼和小丫頭們忽然對著一張大字輕輕啜泣起來。我拿起那張大字,原來是紅葉所寫的“吳二妮”和“紅葉”幾個字。吳二妮恐怕是她本家的姓名,紅葉是她入宮後,穆仙為她改的。
在這宮裡,沒有人知道她曾經是吳家的二姑娘,只知道她是長寧宮的宮女紅葉。她就這麼去了,如同秋天裡一片蕭索的紅葉孤獨的落在激流之中,再也不能迴轉。
我嘆口氣道:“將紅葉的字收起來吧,明日還給她爹孃,隨她葬了吧。殿下還在這裡,你們都好好寫字,別哭了。”
綠萼愣愣的看著我,忽然折起紅葉的字,奔出南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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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的認識,總是從痛苦中得來。
一直一直向前走,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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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機詞(二七)
過了幾日,因為死因並無可疑,嘉?歸葬本家。皇帝賞了恩恤的銀子五百兩,並追封嘉?為正七品女史。紅葉的父母來領回遺體時,聽說十分傷心。我自從四月十五日傍晚之後,就再沒去看她們。
這一日午後,我讓芳馨收拾了遺物送給她的雙親。午歇起來,錦素與史易珠同來看我,三人坐在一起閒話。史易珠嘆道:“我記得前些日子徐大人還在你宮裡一起說話,如今這才幾日,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可見世事無常。”說著眼圈微紅。
錦素道:“玉機姐姐與徐大人最為交好,難怪這樣傷心。只是伊人已逝,姐姐要珍重自身才好。我聽說皇后已經免了姐姐這幾日的晨省,也不用帶二殿下去上學。怎麼姐姐卻沒有好好歇著?”
我隨手把玩著一串白玉珠,嘆道:“我是有些傷心,但並沒有生病,分內之事還是要做好的。”又道:“徐大人也並沒有與我深交。只是那一日我從錦素妹妹那裡出來,剛好遇到徐大人帶著丫頭從文瀾閣回來,一起從益園回宮,所以多說了兩句。”
我清楚的記得,那是四月初五的午後,嘉?穿了一身青藍色碎花錦袍,髮髻上束著纏絲銀環,氣質嫻雅,亭亭玉立。我是因為想起了玉樞,才與她多談了兩句。她當時說的是衛靈公問陣的事情,顯然她並不似我和錦素那樣很快適應自己的身份,她只是醉心於學問理論。嘉?確是個天真純良的姑娘。想到這裡,我更是心酸。
錦素好奇道:“我記得那日在陂澤殿應對,徐大人與姐姐辯論起來,可是針鋒相對呢。”
史易珠道:“我也記得,徐大人那日十足十像個老學究。”
我微笑道:“兩位妹妹都記得呢。”
錦素忽然站起身來道:“玉機姐姐善畫,不如便作一幅徐大人的畫像,我來提幾個字,著人送與徐家,也算寄託一點哀思,不往我們同僚一場。”
史易珠道:“如此甚好。只是我又不善寫,又不能畫,可做些什麼好呢?”
我笑道:“錦素妹妹的這個主意很好。易珠妹妹雖然不寫不畫,也不是無事可做。就勞你添水研墨,妹妹可願意?”
史易珠笑道:“怎麼不願意?”
我站起身來,開了正殿的櫃子,取出幾張畫紙。錦素跟在我身後,往櫃中一瞧,只見滿滿都是紙筆和顏料盒子,便笑道:“還是姐姐這裡好東西多。”說著好奇於櫃子最底層平攤著的一張畫,順手拿了出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