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性子,姑娘不要見怪。”
我見紅葉直爽,綠萼乖覺,不覺十分滿意,微微一笑道:“綠萼姐姐多心了。”
綠萼道:“大家都說,這次入宮的姑娘們都是有學問有涵養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奴婢們都不識字,跟著姑娘不僅體面,還能長進。奴婢和紅葉打心眼裡願意服侍姑娘。”
我點點頭道:“綠萼姐姐,你來幫我梳頭吧。”綠萼從妝臺上拿了一柄疏齒羊角梳,慢慢替我梳著。過了一會兒,我覺氣悶,想起身去開窗。綠萼道:“姑娘要什麼?”
我一愣,說道:“怪悶的,我去開一點窗戶。”
綠萼丟了羊角梳,連忙搶在我前面將窗戶支起一些,回頭說道:“姑娘是嫌棄奴婢服侍得不好麼,怎麼還要親自去開窗呢?”
我這才醒悟過來,連忙說道:“怎會?只是我還不慣於被人服侍罷了。”
綠萼笑道:“姑娘現下不習慣,若以後做了女參女典,可怎麼好呢。”說著掰著指頭道:“女參是正五品,女典是正四品……”
我淡淡一笑道:“宮中言行須得謹慎。”說著一指桌上的茶壺道:“勞煩綠萼姐姐再去泡一壺新茶來。”
綠萼斂了笑容,躬身道:“是。”
一時房中無人,我便支開窗戶,坐在榻上,望向庭院。庭院的花圃中種滿了潔白的素馨花,香氣馥郁得惱人,廊下吊著橘色的宮燈,四個青石燈座散立在院中。我深吸一口氣,儘管這花香薰燻然讓人有些窒悶,我卻覺神清氣爽:今天,是一個好日子!我滿心喜悅,自言自語道:“父親,母親,女兒終於選上了!”
只聽咣啷一聲,北廂房傳來一聲瓷器碎地的聲音。接著紅葉挑簾子走了進來,撫胸道:“好險好險。”
我轉頭問道:“這是怎麼了?”
紅葉神秘一笑,走到榻前道:“還不是對面的小姐沒選上,正在發脾氣呢!”
我低頭。深宮內院,即使不高興,也應該懂得避忌,怎會有這樣不知禮數的人。
紅葉道:“剛才奴婢剛走到門口,誰知滾燙的茶水和瓷屑子便從那屋子裡砸了出來,姑娘您看,我鞋子都溼了呢。”
我低頭一看,她月白色的鞋面上被濺溼一大片,不由問道:“你燙著了麼?”
紅葉搖頭道:“多謝姑娘關心,奴婢並沒有燙著。只是不知是哪位小姐呢,要不奴婢去看看?”
我擺手道:“不必了。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紅葉伸舌頭道:“姑娘自進了這個屋子都還沒出去過,怎麼便知道北廂住著的是哪位姑娘呢?”
我微笑道:“這並不難。你看茶水和瓷片濺出門外,必是她大力去摔的。沒選上的姑娘裡,啟姑娘和謝姑娘根本無心入選,封姑娘溫柔有禮,是克己之人。唯有邢姑娘驕傲,在殿上連話也不肯和我們說。且她是武將出身,對脾性不加收斂,也未可知。”
紅葉睜大了眼睛道:“姑娘,您真厲害!怪不得娘娘選了姑娘入宮,姑娘果然是最聰明最有學問的!”
我微微一笑,指著窗外道:“你看——”紅葉連忙向窗外望去,只見邢茜儀的小丫頭捧了一盤子碎瓷拿了出去,不一會兒,粲英宮上夜的掌事宮女杜若走了進來,應是進了北廂。
綠萼捧了一壺新茶進來,笑道:“這是怎麼了?剛剛在茶房等水開的功夫,隱約聽小丫頭們說北廂的那位摔了盞子。”
紅葉奇道:“才剛摔了,你便知道了?”
綠萼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笑道:“宮裡的訊息,自來是長腳的。你看那角門上都有上夜的宮女內監,北廂那位這樣大的動靜,誰聽不見呢?”
我抿口茶,默默思想。綠萼與紅葉見我不說話,便一個關窗,一個鋪被。忽聽門外有人說道:“奴婢粲英宮掌事宮女杜若求見朱姑娘。”
紅葉與綠萼相視一眼,都望著我。綠萼走到我跟前低聲道:“這麼晚了,杜若姑姑求見恐不是好事,姑娘若不想見,推說睡了也是可以的。”
紅葉嘟囔道:“這杜若真不曉事,這麼晚了還來打擾姑娘。”
我明白綠萼的意思,便道:“杜若姑姑剛剛去過北廂,此時來求見恐怕也是無法可想了,還是讓她進來吧。”
綠萼恭聲道:“是。”遂揚聲道:“姑姑請進來吧。”
外面小丫頭挑起簾子,杜若走了進來。她是掌事宮女,不用穿一身素服。杏白色的襦裙、月白半袖紗衫和頭上點綴的銀飾,正是一位姑姑的尋常打扮。她一張圓臉,大約二十五六歲,甚是清秀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