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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我答道:“深夜行刺,自然要穿上一身黑衣,才能將身子隱在黑夜之中。徐大人說,因為夜風吹進屋子,掛在窗邊吊鸚哥的金鉤蕩起來,扯下了他的覆面之物,方才無意中露了真容。即便如此,這人輕身功夫甚好,一眨眼便逾牆而出。徐大人自幼養在深閨內閣,哪裡見過這般陣仗,只嚇得腿都軟了,險些暈過去,過了好一陣子才喚起人來。大家又只顧著檢視皇后娘娘。因此待搜尋內監侍衛的監舍和值房時,天都亮了,早已失了先機。雖然後來又在內宮密查,哪裡還能查到什麼證物?”

芳馨好奇道:“徐大人還說了什麼?”

我重新翻看了嘉秬的證詞:“只說那人身材高瘦。臉色發白……那一夜徐大人自己也嚇得不輕,能記起那兇手的容貌已是不易,哪裡還能說出別的來。”

芳馨遲疑道:“如此……姑娘還能查得出來麼?”

我嘆道:“恐怕是難。”

芳馨道:“那姑娘是要提審那位文瀾閣的韓管事?還是差人詢問朱總管呢?”

小丫頭收拾了殘羹碗箸,魚貫而出。我合上卷宗,閉目揉著眉頭道:“讓掖庭屬審問韓管事,自是不難,可若此事真與韓管事有關,除了驚走兇手,於事無補。倘若他堅稱無辜,依照喬右丞的性子。恐怕逃不過嚴刑。縱然我白日裡在掖庭屬看著,那麼夜晚又如何?將來他在皇后面前翻供了,而真兇又逍遙法外,我和喬右丞都得落個辦事不力的罪名。若去詢問我的父親,就得去長公主府。長公主府不比別處。可以擅自討要,必得請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才行。何況若讓長公主知道皇后疑心於她,恐生風波。因此,這兩人要暫且放一放,非到萬不得已,決不能動。唉……且讓我好好想想。”

芳馨點頭道:“也是。熙平長公主一向甚得太后的歡心,太后這陣子心裡正不痛快。若長公主將此事鬧到太后那裡去,合宮都不得安生。”

我輕輕撫著那隻從掖庭屬送過來的紅色樟木箱子,綠萼為我精心修剪的長甲只塗了薄薄的一層蠟,瑩潤有光。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微微使勁,指端現出隱隱的白。“這些案卷我只看了一日而已,若仔仔細細的多看幾次。說不定會找出些端倪。最要緊,是不能洩氣。”

芳馨走到書案前,將案卷收了起來,放到箱子裡,說道:“姑娘。月亮已經升起來了。今日是徐大人的忌日,瓜果香爐都已經擺在院中了,請姑娘移步。”

一輪明月懸在窗下,我含一絲惘然嘆道:“年年都祭,我一直都想對嘉秬妹妹和紅葉姐姐說,我必為她們洗雪沉冤,討回公道。不知今年,我可以這樣說麼?”

芳馨恭敬道:“姑娘什麼也不必說,待查出真兇,徐大人和紅葉在天之靈,自會知曉。”

第二日午後,我終於將十七封奏疏看完。因為沒有午睡,頗有些倦,想去睡一會兒,又已經走了困,有些頭痛心悶。正遲疑間,卻聽侍立在一旁的芳馨溫和道:“姑娘這兩日又看案卷又看奏摺,著實累了,不若去別處逛逛再回來接著看?”

我支頤側頭道:“這會兒膩膩的,去哪裡逛?”

芳馨笑道:“去尋於大人談講談講?”

我懨懨道:“錦素如今住在皇太子的桂宮裡,不比當年她住在永和宮的時候了。”

“姑娘有兩日沒去看慎嬪娘娘了。不是說娘娘病了麼?該去看看了。”

我一點筆架上懸著的一管新紫竹狼毫筆,剛剛洗淨的淺棕色的筆尖在桌面上劃出兩道淺淺的印子。“還記得三年前皇后娘娘遇刺之前,發生了什麼事麼?”

芳馨低頭想了一會兒,方道:“那時候皇后娘娘還是貴妃,奴婢彷彿記得陸貴妃因為什麼事情見罪於裘後,被罰跪了幾日。”

我將手指伸到筆尖下,只覺又癢又涼。袖口上繁密而生硬的寶相花紋印在臉上,有些清醒的刺痛。“陸皇后當年甚是謹慎,被無端罰跪也不公然叫屈。偏偏在這個時候,她又遇害……若不是嘉秬攔在頭裡,姑姑倒是說說,皇后還能母儀天下麼?”

芳馨倒吸一口冷氣:“姑娘是說……慎嬪當年或許參與此案?可是皇后娘娘似是並沒有疑心她啊。”

我百無聊賴的站起身來,微笑道:“慎嬪家勢已盡,又被廢黜。皇后娘娘為什麼要廢那麼大力氣,去打一隻死老虎?不見得不疑心,是不想疑心罷了。雖然如此,我想,還是少去看慎嬪才好。”

芳馨低頭道:“是。”

我扶著她的手走下書案:“還是去睡會兒吧。記得殿下放學的時候叫醒我。”

忽聽屏風外面一個少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