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卻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什、什麼?這個愣頭青,是、是前幾天週五娘提起的人?
這下侷促的人變成湛露了。她原本以為他是要害明夷君的人派來的探子,想不到卻是那個戀慕她的少年郎。
張煥見她愣住,大著膽子,小心翼翼對她說道:
“小生從小在山寺里長大,見過不少妖物。在小生看來,那位明夷君……定非人類無疑。他他他……他在這裡住了這麼久……沒把你怎麼樣吧?”
湛露正愣著,好一會兒才弄明白他想問的是什麼。她皺了眉,剛想怒斥他幾句,卻見他的臉更紅了,低著頭,又說道:
“就算……你被他欺負了……也不要緊的。”
說完,他抬起頭來,又用低低的聲音說道:
“我喜歡你,我願意娶你……我會待你好的。”
他說完這一句,就又迅速埋下頭去,好像生怕人看見他的臉色。可是湛露已經看見,他好看的臉變得更紅了。
湛露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又害羞,又有點生氣,侷促不安得不知道該怎樣好,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儘管如此,她還是比張煥先恢復鎮定,抬起頭對他說:
“我不認識你,我的事情你也管不了。既然你不是來喝酒的客人,請你現在就走吧。”
今天,張煥是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氣到這裡來的。他已經見過一次明夷君了,雖然並沒有說幾句話,但他卻已經意識到了那個人的可怕。
即使從他一個男子的角度來看,那個人的相貌也生得太美了些。天下的生靈之中,生的最美的那些往往有毒,讓人見了就心生恐懼。那個人的美就在此列,張煥一見他,就已經感到害怕了。
可是他還是來了,在來之前,他想過很多種可能。他想也許他能把她救出來,也許不能。也許明夷君把她看管的太嚴,他根本就見不著她……
但他從沒想過,要就這麼只跟她說幾句話就走。
看見湛露這麼冷冰冰的對待他,他有點急了:
“我們以前見過的呀!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我從山寺裡回家,路過此處,口渴中暑暈倒,你叫人把我抬到你店裡來,照料我,給我水喝,還讓我住了一日。你怎麼就忘了我呢?”
聽他這樣一說,湛露才略微有了些印象,當時也無非是順手幫了他一把罷了,想不到他竟還一直記在心上。不過她仍是說道:
“這樣的事情,我一年要遇上七八次呢!誰記得你是哪個?你這樣一廂情願跑來,說這些胡話,也就是我脾氣好,換了別人,早把你打出去了!”
張煥這才察覺是自己唐突了。哪能見了女子,剛通報了名字,就要論及婚嫁的呢?他這樣一慌亂,更是口不擇言:
“就算你討厭我,不肯理我,也沒什麼要緊!我只是想幫你!並不想要你的回報!”
他這樣越解釋越亂,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在說什麼了,急的不得了。
湛露知道他是誤會了,她看見他這又害羞、又著急的樣子,心裡倒對他生出幾分憐意。她也想試探他究竟有幾分本事,便又問道:
“就算是我肯讓你幫我了,你這樣一個文弱書生,又能做些什麼呢?”
張煥聽她語氣鬆動,不覺大喜過望,連聲說:
“小生在廟裡學了些捉妖的功夫!就是拼了和那妖怪同歸於盡,也要把葉姑娘救出來!”
湛露看著這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少年郎滿眼裡都是堅決,未免有些動容。
她從他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
她知道他不是隨便說說的,他是真的可以為她死,就像她也願意為明夷君死一樣。如果在那個雨天,她早早的關了店門,也就不會遇見明夷君。說不定她真的會嫁給這個少年郎,過上平靜和美的生活。
但是自從遇見明夷君,她生活的軌跡就改變了。
她的未來不再是一眼能望到底的直線,前路撲朔迷離,難以捉摸,但她只能肯定一點,那就是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接受這個少年的戀慕了。
她微笑著,對他搖了搖頭:
“謝謝你……但是……你誤會了。”
張煥不明白她在說什麼,迷惑地看著她。只聽她又說道:
“明夷郎君他……不是妖怪。”
張煥急了:
“葉姑娘,你不要被那個妖物迷惑了!山寺裡的師父常說我有宿慧,到底是不是人,我一眼就看得出來!”
湛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