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大黿跟如瞻一走,胭脂便說:“我感覺到了百花令的氣息,就在附近!”
慕容春華聞言也著急起來。兩人向大家道了別,便向著一個方向追去。
君如月也說還有正事,就此告辭。走出幾步,君如月揚揚手說:“水妖怪,這次打錯了,對不起你。你可別去做壞事,若撞在我手裡,討不了好的。”
白秀才答應著。鯉魚哼了一聲:“她好神氣。”
白秀才苦笑一下:“我現在,確乎是個有能耐幹壞事的水妖怪。”
鳳清儀抱著胳膊笑:“哦?你現在有多少能耐?來來,我指點指點你。”說著拉白秀才下到石橋下僻靜處,道:“蛟天生便能控水,手段靈巧至極,連我都羨慕不來的,可惜沒正經修煉過的野物太笨,人可要聰明多了。你讓我看看,你會什麼?”
“控水?是這樣麼?”白秀才伸手一招,江裡一團水便跳到了他手心,成了一個水球,再一捏,白氣縷縷,又變成了冰球。他又化開冰球,將這團水拉長壓扁,成了一把水劍,再揉幾下,又成了一座水做的觀音。他左手捏住一角,迎風一抖,又成了一塊水布,右手摺來一支野花猛搖幾下,花瓣飛撲到水布上,流動著變換位置,成了一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他再把水布一抖,詩句亂了,頃刻又拼成了一幅仕女圖。
“厲害,厲害!”鳳清儀看得直拍手,“伎倆有限,難為這想頭!用法實在新穎!”
白秀才微微得意。
鳳清儀又道:“昔日女媧造人,起初用泥捏製,後來造不過來了,便用藤條滿蘸泥漿,望空一甩,那泥點子到了地上,悉化為人。你也變個人瞧瞧。”
這白秀才還真沒變過,便凝神注目盯著水裡,讓一個水球憑空浮起,隨著他意念生出眼耳口鼻雙手雙腳來。小人漸漸成型,飄在在空中翻著筋斗。
鳳清儀道:“再來一個。”
白秀才注意著不讓這團水球破潰掉,張手又抓起了一團水,幾下捏成個胖娃娃,丟到空中與前一個作伴去。
鳳清儀拍手:“再來,再來。”
白秀才雙手齊揮,又分別抓起兩團水,往腳邊石頭上一摔,那水一滾,站起來便成了個小人,會走會跑。
“好極,好極,再來!”
白秀才連連指水,一團團水躍出水面,化為許多晶瑩剔透的小人,在兩人面前翻滾著,追逐著,跳躍著,水光閃閃,好看煞人。
鳳清儀拍手笑著說:“哎,這些娃娃長得都差不多,你還認得哪個是你最先做的?”
還真不認得了!白秀才分神一思索,小水人兒齊齊破潰。鳳清儀早閃到了一邊去,水花把白秀才濺得一身都是。白秀才撣著身上的水,不好意思道:“我會練著的,下會捏各個不一樣的給你瞧。”
“好。”鳳清儀笑得眉眼彎彎。他揚揚手告別:“你還真會玩兒,下回變新把戲給我看呀。”
沒過幾天,白秀才又見到了君如月。他倒不是做壞事撞在人家手裡,而是做好事被人家碰上啦。
那幾天大雨傾盆,江河漲水,路經的城池半座都泡在水裡。白秀才游到一處原是石橋的地方,橋頭有二十幾個提著書袋的學童正翹首以盼。這裡地方偏僻,許久不見有小舟來,上下游兩座橋也已被淹了。白秀才便招呼道:“小孩兒,要我揹你們過去麼?”
那幾個學童立馬歡天喜地大叫起來。
白秀才走到橋邊蹲下,最瘦小的那個男孩道聲:“大哥辛苦,有勞了!”便趴到了他背上。
白秀才輕鬆站起,趟著水花很快就走到了對岸,又過了滿是水的路,將他放到沒被水淹到的地方。他走回來,第二個學童羞怯地道聲有勞,也趴上了他的背。
白秀才如今膚質極滑,在水中行動如風,一袋煙功夫便接送了四個孩童。
他剛把第五個孩子背上身,便看見一艘小船飛蝗一般向這邊駛來,拖出長長一帶波紋。遠遠看去,小船上有兩個花一樣的少年人。站在船頭的少年一身藍色勁裝,鶴勢螂形,風采出眾。他拿長篙一點,那船便越發快了。端坐在矮凳上的綠衣少女資質明瑩,皎皎如月,正是數日不見的君如月。
轉眼那船便到眼前。白秀才背孩子背到河中央,那船就靠了過來。君如月招呼他道:“別背了,歇歇吧。我們有船,讓他們坐船過去就是了。”
白秀才抹掉額角一點汗溼,笑著說:“來得正好,那多謝多謝。”他一轉頭,看到藍衣少年的臉,不由一愣。這少年正是幾天前路見不平,想為他拔刀解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