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玉白這邊終於過了一個暖和點的寒夜,當她毫無警惕的縮在火堆旁睡著時,京城滕王府內,依舊保持炸鍋的狀態。
“人還沒找到?”正廳內相對而坐的三個男人,盯著跪在下首的一個羽林衛,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慕容守備還在挨家挨戶的搜,我們幾乎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是還沒發現……”答話的羽林衛聲音有些顫抖,他可從未見過段按察使有過這樣難看的臉色。
“難不成真被藏到了城外?”坐在段昂對面的是裴鴻義,他聽了答話,問道。
“早知就不該將她一個人留在那個院子裡!”段昂用手狠狠的砸了砸桌子,他眼下一片灰暗,整個人的氣色也十分不好,當然,最不好的還要數他的情緒。
他居然把慕玉白弄丟了,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現在說這些也不是辦法,大哥那裡我已經在想辦法拖延,若是明日再找不到,恐怕……”楚星顧的眼色暗了暗,後面的話他不用說出來,想必在座的幾位也都能明白。
他父皇的身子眼瞅著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這朝堂之爭也進入了白熱化,楚星輝可比楚星耀那小子難搞的多,這兩年來明爭暗鬥不休,眼瞅著一盤棋就要下到最終,落下最後關鍵一子就能分出個成王敗寇。
只是想不到,最後這關鍵的一子,居然會是那個女人。
段昂沒說話,就定定得看著楚星顧。他陪他一路走過來,知道通天之路有多難走,經歷了多少坎坷。楚星輝現在是走投無路才會出此下策,可……可他真不願再也見不到那雙清亮的眼,見不到那麼鮮活的人。
“既然還有時間,我們就還有機會。”裴鴻義看出了自己表哥難得外湧的情緒,他做了幾年大理寺少卿,破了些案子,對找人一事頗有些心得:“若是不在城內,對我們來說未必是壞事。”
“此話怎麼講?”段昂急不可耐的問。
“為了鉗制我們,英王定不會將人藏在太遠的地方,京城外能藏人的莫過於北郊的寒山,南郊的翠連山,西郊的白馬嶺。寒山上有黃覺寺,平日裡來往的人也多,人多眼雜,不適合藏人。翠連山倒是清淨,但山勢平緩,要找人也很容易。只有白馬嶺,平日裡就因為山勢曲折陡峭,而少人前往,最近被大雪封住了山,更是沒人會去那裡,若是英王沒將人藏在城內,那多半,就藏在白馬嶺。”
“可那麼大一個白馬嶺,要找一夥人,談何容易!”段昂的聲音微顫,如果那女人真被藏在山裡,這樣的天氣,得受多大的罪。
“但總比我們在城裡這麼漫無目的的找要強。”楚星顧也覺得裴鴻義說得有禮,贊同道:“白馬嶺再大,也是做山,近日來大雪連連,綁匪要真上了山,勢必要找個山洞躲雪,我們找幾個熟悉地形的獵戶,一個洞一個洞的找過去,定會有所收穫。”
段昂的目光在楚星顧和裴鴻義兩人之間輾轉一番,最終虛虛抬起手,對跪在下面的羽林衛道:“去……把慕容峰找回來,連夜上山。”說完,他頓了頓,又沉靜許久,而後像是用光了自己所有氣力一般接著道:“若再找不到,人,就棄了吧……”
上半夜停了的雪,下半夜又飄飄灑灑的下了起來,老二站在洞外尋了一圈,沒發現任何動靜,抖著渾身的雪,重新鑽回洞內。
“她睡了?”瞧著縮在一個角落動也不動的慕玉白,老二難得壓低了聲音問坐在她身邊的老三。
“睡了,發燒了。”老三在這幾個粗壯的漢子裡顯得最文秀。
“真是心大,這樣也能睡著。”老二咕噥著,一屁股坐到慕玉白身側,恰好為她擋住從洞口吹進來的寒風。
“慕姑娘有勇有謀,從一開始就認定我們不會對她做什麼,才敢如此放心。”老大正坐在火堆邊,用一塊帕子擦拭自己的佩刀,似乎終於將鋥亮刀身上看不見的髒東西擦掉了,他這才收起刀,頗為認真的對其餘三位兄弟道:“後天交人的時候,我去就行了,你們幾個,等明天天晴,就回塞北去吧。”
“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老四離他近,嗖得一下湊到老大面前,臉色有些不痛快。
“沒什麼意思,喜娘臨產在即,你們替我回去看看她。”老大聲音說得輕,目光越過搖晃的火苗,落在衣服被染成火紅色的慕玉白身上。
“大哥為何不自己回去看,嫂嫂生產,我們做兄弟的又幫不上什麼忙。”老四繼續道。
“大哥是怕我們也死在殿下手上嗎?”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老三忽然開口,他不說話則已,一說話,驚得其餘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