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誰也沒說話。
慕玉白和段昂相對而坐,沐雨和崔關陽則一人站一邊,大氣也不敢出。
磕掉菸袋鍋內殘餘的菸葉渣,慕玉白起身想去拿新菸絲,卻被沐雨按住,女生手腳麻利的遞上一整包包裝完整的菸絲。
似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沐雨手忙腳亂的去拆油紙包,卻被慕玉白一把按住。
“段總兵,你嚇到我的人了。”也不管什麼儀態坐姿,慕玉白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大喇喇的添菸絲。
“沐雨自小跟在父親大人身邊,沒這麼不經嚇。”
“我看未必。”慕玉白冷冷笑了笑,將菸袋鍋湊到蠟燭邊上,藉著跳躍的小火苗點燃菸絲:“這封手書,是真是假?”
“這要看它在誰手裡。”段昂淡然回答。
“我有什麼好處?”
“玉白現在得的好處還少嗎?”
“不少,但是還不夠。”
“不知玉白還想要什麼?”
“我要給小峰改姓。”
“那不是難事。”段昂點點頭,甩開扇子,輕輕打了起來。
“我希望他能改姓慕容。”
‘啪~’一聲脆響,剛開啟的摺扇被大力合上,段昂與崔關陽的表情同時一變。
“有那麼多姓氏可以選,為何非要選慕容?”端起沐雨剛倒好的茶,段昂不動聲色的問。
“我高興,你管我。”長長吐出一口煙,慕玉白不想跟這男人過多糾結,又問:“我為滕王殿下,為總兵大人做了這麼多事,難道這點小事都不能答應?”
“玉白可知,明日上堂後,你就是京城最著名的寡婦了,再嫁,可不容易。”段昂說得誠懇。
“真有趣。”慕玉白繼續冷笑:“段總兵來找我之前,沒想過這事嗎?”
“在下的意思是,不如藉此機會讓殿下為玉白賜婚不是更好?”段昂饒有耐心的解釋,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對方語氣中的明嘲暗諷。
“不勞段總兵費心,我有個有出息的弟弟,即使不嫁人,我弟弟也會養我一輩子的。”提到祁峰,慕玉白的語氣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一絲得意。
她真有點懂那些曬娃狂魔的心態了。要是大盛也有朋友圈,她估計一天得曬十八回祁峰。
早起練武的樣子曬一曬;
給她做飯的樣子曬一曬。
白日巡邏的樣子曬一曬。
專注讀書的樣子曬一曬。
最重要的是,祁峰長得那麼帥,什麼角度看都好看,說不定曬著曬著,她還能曬出一個網紅呢。
“看來玉白對祁峰,寄望頗深啊。”段昂勾勾嘴角,露出一個標準的皮笑肉不笑:“可他還是頭也沒回的丟下你五年啊。”
“段總兵這話說的。”慕玉白毫不客氣的回敬一個假笑:“就是想小峰以後有能力養我,我才更要讓他去自由翱翔不是。離間計這一套,在我和小峰之間,不起作用。”
“若我說祁峰迴揚水城之前,知道此行會帶給你危險,還是毫不猶豫領了任務呢?”段昂又問。
“段總兵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不還一樣一次次把我往火坑裡推?”慕玉白回擊的毫不客氣。
房間再次陷入讓人尷尬的沉默。
“任務我接受了,若沒什麼事,請段總兵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們可能都有場硬仗要打。”揮揮手,慕玉白單方面結束了這場鬧心的對話。
段昂一句話不說,只甩了甩袖子,帶著已經快尷尬到到死的崔關陽大跨步離開。
明明該漫漫的長夜,不知怎麼的,忽的就沒了。當慕玉白被拽上前往大理寺的馬車時,她還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
“姐姐吃點東西吧,不知要問到什麼時候呢。”如果慕玉白坐馬車,祁峰一定不會在車外面騎馬。全然不顧同行同僚們投來的異樣目光,祁峰在馬車內做得穩如泰山。
“想喝水。”慕玉白想努力扒開自己黏在一起的眼皮,接過祁峰遞來的水杯,喝了一大杯這才覺得整個人清醒一點。
“姐姐要不要再擦擦臉?”祁峰不知從什麼地方變出一方溼漉漉的帕子,沐雨不跟著,他全權接管了照顧慕玉白的重任,照顧得比沐雨還要無微不至。
任由少年蹂躪自己的臉蛋,當帕子終於從臉上拿開時,祁峰又立刻將一個食盒擺了上來:“有小籠包、油條、胡餅、小米粥,姐姐想吃哪一樣?”
“先給我來個小籠包吧。”慕玉白將腦袋湊到食盒面前,抽了抽鼻子:“你一大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