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剛睡了四天,但哭了一會兒,洶湧的睏意又再次朝著慕玉白襲來。祁峰看著靠著自己肩膀的人,一點點睡去,也不管屋裡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少年直接將慕玉白打橫抱起,放回床榻上。
巧的是,他剛將人安置好,溫大夫就來了。
例行把了脈,溫大夫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來:“是誰這麼大本事,又把她氣暈了?”
“是三爺。”沐雨老實回答。
“回頭等她醒了,你要讓她好好謝謝三爺。”溫大夫點點頭,對站在床前的兩人道:“她因失血過多身體正虛,若還留著殘餘毒素在體內消耗精元,無疑於雪上加霜,即使傷好了,亦離行將就木不遠。現在接連服下兩粒解毒丹,她體內的毒素已去得七七八八,日後好生調養,即使不再服解藥,也沒什麼大礙了。”
說著話,溫大夫的目光又被桌子上的一方匣子給吸引了過去,他像見著某樣珍寶一樣把玩著盒子:“夫人這是將裴家的不傳之寶都拿出來了?”
“夫人心疼慕姑娘,特意送來與慕姑娘療傷之用。”沐雨又答道。
“嘖嘖~”溫大夫依依不捨的將盒子放回桌子上,看著沐雨將它放好:“那我開得藥也不用再給這丫頭吃了。她現在脾胃皆虛,比起喝藥,多吃點好的才是正道。但要記得過猶不及,一開始也不可給她太補的吃食,得一點點來。”
“婢子記下了。”沐雨向溫大夫施了一禮,而後按照主人已經休息,外男不便打擾為理由,客客氣氣‘請’板凳還沒捂熱的溫大夫離開了慕玉白的臥房。
“剛才溫大夫說的那件事,我會處理。”當丫鬟回到房間後,一直坐在慕玉白床邊充當雕像的祁峰忽然開口,似是為了突出重點,他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明白嗎?我會處理。”
“你說,你說!”滕王府安靜的後花園內,有些囫圇的男聲顯得格外突兀。滕王一手撐著腦袋一手往坐在他對面的段昂杯裡倒酒,同時還笑吟吟看著對方撒酒瘋。
“從北疆開始,那件事我做哪件事不是為了她好,不是替她著想,她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一點不領情!就是對一個陌生人,都比對我的態度好,為什麼!”仰頭一口吞下苦酒,段昂瞪著他那被酒精染紅,格外誘人的桃花眼,質問楚星顧:“我段軒翰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對對對,軒翰你是天之驕子,若軒翰不喜歡她,我們就把她換掉,棋子總是有很多的。”楚星顧伸手慢慢拂過段昂上挑的眼角,從小一起長大的優勢就在於,他了解這個男人的一切。
當這雙桃花眼從淺紅被酒精染成豔紅後,就代表這個男人,已經喝多了。
從小到大,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會放下所有的戒備,將自己全身心交到楚星顧手裡。
“不……”段昂上身有些搖晃,儼然是坐不住了,坐在他對面的男人眼疾手快將人摟入懷中,空出來的另一隻手還極不老實的段昂臉上流連。
“留著她,要留著她。”比眼睛還要紅的小嘴不自覺的開合,當感覺自己靠上了一處極為穩當的地方後,在酒精的作用下,段昂一點點合上眼。
手指貪心的來回摩挲那張平日裡難以觸碰的小嘴,楚星顧的呼吸也越來越粗重。
“來人。”一聲低喝,一個黑影迅速從後花園的某個角落竄出,落在兩個男人面前,楚星顧這才放下手:“將段總兵送去廂房休息。”
“是。”
剋制,看著黑影消失,楚星顧對自己說,為了江山,他要剋制。
也許是因為體內的餘毒越來越少,慕玉白這次沒昏多久,第二天醒了個大早。
“小峰。”難得一次她醒著的時候祁峰還在睡,雖然不忍心,她還是推了推對方,叫醒趴在床邊睡著的少年。
“姐姐你醒了,頭暈不暈,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你就這麼趴了一夜嗎?”慕玉白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少年臉上壓出的衣服印:“我沒事,你快回屋歇一歇,一會兒你還要去應卯呢。”
“無礙的。”祁峰搖搖頭:“姐姐一定餓壞了吧,我去廚房給姐姐弄點吃的。”
“好。”知道少年仗著自己年輕力壯,一定不會回去睡覺,慕玉白乾脆放棄勸說:“多弄點,我們一起吃。”
“好。”露出一抹欣喜的笑,祁峰腳步飛快的離開房間。
房間因為少年的離開,又重歸安靜。慕玉白手腳並用的從床上爬起來,慢慢走到桌邊坐下,她明顯能感覺到,自己沒有之前那麼虛弱了。裴氏送來的凝脂露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