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女人還真是……”高勳半眯著眼,表情似笑非笑,周身散發著叫人不寒而慄的殺氣:“難道你不想殺了我,替你丈夫報仇?有戰事,你才有報仇的機會。”
“這幾年都不會是太平年,生存已是不易,百姓何辜再被扯入你我的私怨中?”慕玉白磕了磕菸灰,嘴角上挑,勾出一個明豔的笑:“何況,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了你?”
“你不想殺我?”
“我更想讓您感覺到生不如死。”
“哈哈哈……”足足愣了一秒,高勳笑聲更大,他大掌一攬,拽住慕玉白的衣襟,將她拽至自己面前,壓低聲音道:“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承蒙高先生抬愛。”看著男人的臉在自己面前放大,慕玉白說不害怕是假,但她知道自己只能硬扛下去。
“放開姐姐。”慕雨手中攥著頭上的銀釵,釵子的尖頭抵在高勳的脖頸處,少女露出慕玉白沒見過的兇狠表情。
看著這樣的慕雨,所有的恐懼瞬間被拋諸腦後。慕玉白不禁又想起當初尋狼的舉動,那時她走遍萬水千山也沒找到一隻狼,現在不想找了,身邊卻養了一群狼。
命運,真是有趣的東西。
“你在威脅我?”高勳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看走眼,眼前這隻並不是小麻雀,而是一隻沒長好的小鷹。
“慕雨不敢。”少女語調冰冷:“只是希望先生放開姐姐。”
“呵……”高勳鬆開慕玉白,慕雨也在同時鬆開手,退到慕玉白身側。
“今日承蒙慕姑娘款待。”站起身,男人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期待我們下一次的相見。”
男人離開的沒有絲毫遲疑,若說這次重逢對他來說是意外,從慕玉白這裡得到的,關於大盛此邀的目的,這就能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有意思,大盛的女人真有意思。
若說草原上的女人是難訓的烈馬,大盛的女人就是狡詐的狐狸。他自信沒有馴服不了的烈馬,卻還從未抓住過狐狸。
“真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敢直接拿釵子戳高勳的脖子。”在雅間裡又坐了一會兒,慕玉白這才悠悠開口,打破屋內的沉默。
“三年前吧,有個丫頭想盡辦法要爬上三爺的床,一次三爺生病,她覺得是個機會,趁人不注意,和吃了藥迷迷糊糊的三爺睡在了一起。事發後,國公爺賞了我這支銀釵,我用它結果了那丫頭的命。”慕雨靈巧的用銀釵挽起自己的發,又去給慕玉白整理衣衫:“後來一位姨娘懷了國公爺的孩子,生下來是個男孩,我亦是用它送小主子去了極樂。”
“小雨……”
“被國公爺養在身邊的丫頭有四個,櫛風沐雨,砥礪歌行,後兩位美豔絕倫,國公爺最愛帶她們見客,我與櫛風,一個主外,替國公爺迎來送往,一個管內,替國公爺平定後宅。當時國公爺讓我照顧姐姐時,我以為,是又有了這支釵的用武之地。萬沒想到能入現在一樣自如走在陽光下,還有了一個自己的家。”說到這裡,慕雨頓了頓,盯著一言不發的慕玉白一字一頓道:“說這些,姐姐會後悔要了我嗎?”
“我在想……”慕玉白歪了歪腦袋,頗為認真的說道:“看來今天是不用帶你重買釵子了,你這支挺好,跟著我這麼危險,好歹有個東西能防身。”
陽光透過窗子閃開的細縫投落屋內,慕雨俏麗的小臉上,無聲的,綻開一朵亮閃閃的小花。
能遇到你真好,慕雨想著,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好的事情。
被高勳這麼一攪合,慕玉白沒了再去書齋挑書的心情。高勳已到大盛這件事,必須儘快告訴段昂,於是離開茶樓後,慕玉白由慕雨領著,直奔羽林衛而去。
這是慕玉白第一次來羽林衛,索性她也算是京中名人,只讓慕雨去報了名號,很快祁峰就從府裡迎了出來。
“小白怎麼來了?”看到慕玉白,少年有些驚奇。
“你們總兵在嗎?我找他有事。”因為董靜的關係,最近幾天少年對她規矩了許多,但慕玉白還是沒打算給他好臉色看。
“在,我帶小白進去。”少年知道自己如果不換個稱呼,慕玉白是不會給他好臉看,執拗的他卻不願意在第一步上妥協,及時被慕玉白如何冷臉以待,還是會熱乎乎貼上去。
像極了怎麼打也不跑的傻狗。慕玉白在心中比喻。
羽林衛衙門佔地很大,他們不像鐵衛在京郊有自己的駐地,幾千羽林衛都擠在京中這一方宅院裡訓練、執勤。
跟著祁峰一路走去,極目處都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