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昂從主帳裡走出來時,正遇上韓不錯。
他眼波在韓不錯手上轉了一圈,臉上露出一個頗為滿意的笑:“留了什麼?”
“白灼青菜。”
恩,選得不錯,真是個聰明的姑娘。段昂嘴角噙著笑,點點頭,一揮手,示意韓不錯繼續去忙。
他則打著扇子,晃悠悠朝自己的帳篷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將士紛紛向他問好,段昂也都淺笑著回應。
“段少卿今天心情挺好啊。”一個將士望著段昂的背影,對另一人道。
“是啊~難不成,是皇上準備給我們增兵?”另一人猜測。
“不增兵,多發些糧食也是好的啊,天天吃這青菜窩頭,真是夠夠的了。”
“唉?你聽說了嗎,就那個小娘們,前天晚上,一人吃了四個菜。”
“可不是嗎,我剛還看韓不錯給她送了五菜一湯去呢。”又有個聲音加入討論,語氣裡滿是嫉妒和不忿。
一個什麼力都沒出的,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憑什麼吃好喝好,還睡好帳篷?
“咦?她不是給退回來了嗎。”一開始那個人輕聲道:“跟著韓不錯去伺候的鐵栓說,那小娘們,就留了碟青菜,其他的都給退回來了。”
“哼!算她識相。”又有人扯著嗓子道。
“我還聽說啊,這兩場勝仗,都是這小娘們出得主意。”
“瞎說,她一個女人懂什麼。”參與討論計程車兵越來越多,聽到有人那麼說,立刻有人反駁。
“哎呀,就是她,我聽龍將軍手底下的人說的。被一個女人指手畫腳,龍老將軍一開始可生氣了,後來贏了仗,龍將軍生氣歸生氣,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不可能的吧……”
“唉唉……這事兒我也聽說啦,是真的。”
關於慕玉白的討論在軍營內悄然蔓延,成為戰士們下飯的小菜。而被討論者本人,正坐在一棵歪脖子樹下,十分委屈的啃著青菜白飯。
跟她一起吃飯的還有祁原和柏立山。
兩人開始時,內心都是反對的。祁原不夠等級與柏立山一桌吃飯,柏立山不願意與女子一桌吃飯。
但慕玉白不管這麼多。
晚餐只有一盤青菜已經夠慘了,再一個人蹲在荒郊野外的一棵歪脖子樹下啃青菜,那簡直是大寫!加粗!標紅!加下劃線!的——慘!
在慕玉白的撒潑打滾下,兩個人無奈妥協。
柏立山的披風臨時代替野餐布,三個人圍著披風坐下,開吃。
第一筷子夾完,慕玉白就後悔了。
菜本來就一點點,一人一根夾走後,盤內剩得菜五根手指頭就能數過來。
慕玉白無語望蒼天,她這不是給自己找堵呢麼!
似乎是察覺到了慕玉白的憂傷,柏立山和祁原在夾了一根青菜後,沒有再往盤子裡伸筷子。
但剩下的菜還不足以支撐慕玉白吃完剩下的米飯,吃到最後,慕玉白只能乾巴巴嚼著寡淡的米飯。
“這種日子,慕姑娘可能要過一段了。”看慕玉白一臉愁苦,柏立山好心安慰:“不過習慣後,就會好很多。”
我踏馬為什麼要習慣這種日子?慕玉白在心中默默吐槽。
“一會兒你們還會派探子再去八里坡打探嗎?”為了不讓自己的苦悶升級,慕玉白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從這頓飯上岔開,又問起了戰事。
“姑娘覺得還有必要再探?”
“為什麼不要,趁著天黑,至少要弄清楚對方的佈防,我們也好早作防禦準備。”慕玉白眨巴著眼睛,不懂柏立山為何要這樣問。
“因為八里坡方向,一無塵土飛揚,二無馬蹄轟鳴,我判斷,戎狄還未到八里坡。”柏立山答得乾脆。
戎狄以騎兵為主,所到之處皆塵沙飛濺,加之初春的北疆風大,大盛軍又在下風口,戎狄來不來,注意觀察風內泥沙多不多即可。
“不可能啊……這麼好的埋伏機會,按理說不會錯過啊,難道準備等我們睡了後,再過來?”慕玉白叼著筷子,像是在同柏立山商討,又像是自言自語。
“如戎狄半夜行軍,幾萬鐵蹄奔過,我們也不可能聽不到動靜。”柏立山接著解釋。
慕玉白聽了柏立山的話,先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也不對。”她放下筷子,用右手捏著下巴,認真思索起來:“半夜行軍不僅容易被發現,還耽誤將士休息,那戎狄為什麼要做這麼吃力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