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都司,建州衛。
指揮使府邸。
努爾哈赤看著麾下的三萬餘騎兵,臉上滿是笑意。
“十餘年辛苦蟄伏,終於攢下了這些家底,中原皇帝的寶座,我也想坐一坐,看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身旁的都統何合禮恭聲道:“以首領天縱之資,定當如願!”
另一邊。
額亦都輕聲滴咕道:“和合禮這廝滿肚子全是奉承話,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努爾哈赤,“……”
幾人正說著話。
外邊忽然有親兵來稟,“首領,門外有一漢人持著您的腰牌求見,說是奉命而來。”
努爾哈赤臉上的笑容頓時收起。
命道:“將人帶進來罷!”
“遵命。”
親兵匆匆下去。
不多時,一個身著儒生長袍,樣貌約莫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被帶進來。
見到努爾哈赤。
這儒生只澹澹作了一揖,道:“白應文見過女真首領。”
“大膽!”
何合禮一聲大喝,“你這漢人好生無禮,見著我女真首領為何不拜?”
輕輕瞥了何合禮兩眼。
白應文一丁點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仍朝努爾哈赤道:“主子命我前來詢問女真首領,當日的承諾還作不作數了?”
“作數,必須作數。”
努爾哈赤語氣肯定的給出了答覆。
聞言,白應文的臉色稍緩,隨即又問道:“大人統一建州女真各部,已經有數月功夫了,為何還不見依約行動?”
“白先生卻是不知,”努爾哈赤滿臉為難,“我早就想要履約南下了,奈何今年建州各部的草場收成大減,連大軍所需的糧草都湊不出來,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白應文的神色一沉。
心中暗罵道:“塞外蠻夷果然不能相信,翻臉不認人和反咬一口的速度,比江南的那幫讀書人都要勝出一籌!”
只是計劃已經推進到這裡,要想重頭開始,不光是時間不夠,就是各項花銷也是他背後的主子所難以承受的。
所以,白應文縱然心底極為陰沉。
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強忍著怒氣,白應文面上的神色不變,笑道:“首領有此顧慮也是正理,來時主子曾囑咐過,言說等事成之後,自會保建州女真各部渡過難關。”
“那可不行。”
不等白應文的話說完,額亦都便即反對起來,“這裡到高句麗或者都司有七八天的路程,我們連出徵的糧食都沒有,吃什麼喝什麼?”
客廳裡頓時沉默了下來。
良久,還是箭在弦上的白應文先開口,“首領儘管出兵,出征的糧草不日便會有人運送過來,還望大軍儘快開拔!”
“那是自然。”
努爾哈赤拍著胸脯保證道:“只要糧草一到,我等即刻發兵!”
“如此最好不過。”
“但是……”
努爾哈赤的話鋒一轉,賠笑道:“我建州諸部清苦,不知先生能否回稟背後那位,稍稍贊助一些兵器過來?”
這一波,叫做得寸進尺!
看著皮笑肉不笑的努爾哈赤,白應文登時無言以對。
…………
再說另一邊。
仲冬時節的神京,分外寒冷。
但這天薛寶釵仍是早早的便從睡夢中醒來,卻是因為賈琮今兒回京,前幾日她就惦記著往城外迎上一迎。
激動之下,這一夜都未曾睡的安穩。
與其情況相似的,還有住在榮國府的林黛玉,惦記著賈琮回京的事情,本就覺淺的她,更是直接失眠了。
十一月初四。
一大早。
察覺到外間的窗戶那裡亮了起來,薛寶釵霎時清醒,起身掀開紗帳一看,雖然門口棉簾尚掩,但窗戶外早已經是一片明亮。
見此情景,薛寶釵心中料定外邊太陽定然是升的高高的了,忙披了衣裳起來,將外間的窗屜子支開一扇。
下一刻。
刺骨的寒風湧入,叫視窗的薛寶釵不禁的打了個冷戰,原來外頭的光亮是積雪反射的白光,映的屋裡一片亮堂。
便是此刻,天上仍有鵝毛般的大雪飄落,似是搓綿扯絮一般。
與之情況相似的。
雞鳴時分才堪堪睡著的林黛玉,也是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