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就給忘記了。
呂惠卿一聽就明白,“恩師莫不是擔心有人藉機生事。”
王安石點點頭。
呂惠卿道:“恩師放心,學生不會給他們機會的。”
當呂惠卿剛準備出門時,王安石突然又叫住呂惠卿,“等會。”
呂惠卿回過身來,問道:“恩師還有何吩咐。”
“不對不對!”
王安石連連搖頭道:“此事不能這麼幹啊!”
呂惠卿問道:“恩師此話怎講?”
王安石道:“之前我就保證過,民不加賦而國用饒,新法本就得不到那些地主的支援,若再無民意支援,那就不可能成功的。”
呂惠卿立刻道:“可是此事令不少百姓受益,他們不用白白承擔,那些不屬於自己土地的稅收,而相比較起來,那些佃農所承擔的稅賦,根本就不值一提,況且他們本也屬於偷稅漏稅,讓他們交稅也是理所當然的。”
王安石嘆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如果我們去催繳稅收,我們就會站在百姓的對立面,這是萬萬不可的。”
說到這裡,他搖頭一嘆:“也怪我,太過心急,以至於忽略了這一點。”
呂惠卿道:“可是朝令夕改,後患無窮。”
“這我也知道,稅是一定要收。”
王安石點點頭,又道:“但先別去催繳稅收,你先帶人與開封府一塊,進行全面普查,查明佃農們目前的困境,這到底是後面有人唆使,還是他們真的生活很困難,這一筆錢咱們得想辦法算在那些地主頭上。”
被司馬光一激,他反而是冷靜了下來,他新法的理念,就是要減輕百姓負擔,同時增加富紳、地主的稅入,充盈國庫。
稅賦轉嫁,是他一定要阻止的事情,如果說他為求自己的權威,而去逼迫百姓交稅,這無異於本末倒置。
是萬萬不可的,他的新法必須要爭取民意的支援。
他一定不讓這種情況發生。
而神宗趙頊,雖然在表面上是堅定地支援王安石,但他如今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這牌桌上可是坐著三個人的。
這日夜裡,趙頊是悄悄命人將張斐召入宮中。
趙頊直接問道:“此事你怎麼看?”
張斐回答道:“我以為此事若不解決,陛下將一直會受困於此。”
趙頊點點頭道:“你說得很對,這正是朕所憂,朕只有稍有動作,他們便可以民來威脅朕,到頭來,朕就只能遵循輕徭薄賦,可是朝廷輕徭薄賦,地主卻變本加厲,這意義何在,朕絕不會這麼做。”
他為什麼支援王安石,不支援司馬光,這也是一個重要原因,朝廷輕徭薄賦,國家稅入一定減少,那麼就給了地主更多壓榨的空間,這就會造成,地主更富,朝廷更窮,財富可是跟權力掛鉤的。
沒錢連軍隊都使喚不動。
說著,他又看向張斐道:“你可以解決之法?”
張斐沉吟少許,回答道:“最近我翻閱了所有有關佃農的律法,但是無一例外,全部是有利於地主的,要打也只能打白契違法,但事先朝廷已經說明,只要補交契稅,便既往不咎。”
要從律法來看,官府與地主就是一體的,如宋刑統裡面,就明確表示,如果佃農不繳稅賦,官府將介入代為催繳。
趙頊聽罷,不禁愁眉難展。
張斐瞧了眼趙頊,心道,如果我不能幫他解決這個難題,只怕我今後沒有資格坐在這牌桌上。
趙頊來找他,證明他還坐在牌桌上,是可以倚重的。
但如果無法為趙頊分憂,趙頊自然而然就會慢慢疏遠他。
他思索半響,道:“陛下,我有兩策,一策可解近優,一策可解遠慮,不知陛下想先聽哪策?”
趙頊頓時喜出望外,稍一沉吟,“先聽近優。”
張斐道:“目前陛下所憂,關鍵是在於輿論權被他們控制著,其實許多佃農一直都被地主剝削,可也未鬧出這般動靜來,而如今朝廷一有動作,而且還是依法收稅,輿論卻如洪流一般,如果陛下掌控不了輿論權,是難以扭轉當前局勢。”
趙頊聽得是連連點頭,又道:“可朕就一張嘴,又如何說得過他們。”
張斐道:“我倒有一策,可以助陛下奪回輿論權,至少能夠跟他們打個平手。”
趙頊忙道:“快說。”
張斐道:“就是印發小報。”
“印發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