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嗯,好像也不是很冤,試問誰又能夠逃過這一道坎呀!
張斐回屋不久,那許遵悄摸摸從外面回到家裡,張望一會兒,見許芷倩坐在大樹下的鞦韆上,於是走了過去,“倩兒,官家走了?”
許芷倩也不起身行禮,鬱悶地瞧了眼許遵,怨道:“爹爹,你怎麼能讓我一個女子去招待官家,真是豈有此理!”
她也是憋了一肚子火,突然告知她,這皇帝要來,還得她去招待,可沒把她嚇死,方才說話也真是戰戰兢兢。
許遵這回倒是沒有虎軀一震,而是低聲下氣地解釋道:“爹爹也不想,這都是官家吩咐的,若爹爹坐在這裡,他與張三又怎能暢所欲言,爹爹自己也得瞻前顧後,只怕會被那小子看出什麼來,你兄長又不在家,這家裡就你一個人,只能讓你去。”
許芷倩納悶道:“可是官家為何特地跑到咱們家來見一個平平無奇的珥筆之人?這著實令女兒費解。”
“平平無奇?”
許遵瞧了眼許芷倩,沒好氣道:“他去一回開封府,這朝中就吵得是天翻地覆,比那些御史還能鬧騰,你見過這樣的珥筆之人嗎?官家他又能不好奇嗎?”
“吵得天翻地覆?”許芷倩疑惑道:“那陳裕騰有這麼大的能耐嗎?”
“與他無關。”
許遵擺擺手,道:“關鍵是在於時機,如今王介甫一直在為變法做準備,此案對於他而言,如雪中送炭,他藉此在朝中大肆抨擊民間舉債之禍,並且要求嚴懲陳裕騰,而對李四、曾氏則是寬大處理。
但也遭到不少人反對,不少官員認為張三隻是在玩弄文字遊戲,官府應不予理會。”
許芷倩激動站起身來,道:“要說這文字遊戲,也是陳裕騰先玩得,他們怎麼又不說。”
“怎麼沒說。”
許遵嘆了口氣:“此案難就難在這裡。如司馬大學士,呂知府他們皆知,張三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且不說王介甫力保李四、曾氏,其實他們自己也不想懲治李四和曾氏,但他們也不贊成王介甫之論,不尊法而行,可若不一同處置,又無他法可解,故才一直拖延至今。”
許芷倩低眉思索片刻,道:“如果陳裕騰一方主動認錯,並且願意對李四做出賠償,以示和解,可否解之?”
許遵捋了捋鬍鬚,道:“民從私契,官為不理。”
許芷倩問道:“那得賠多少錢?”
許遵搖搖頭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許芷倩喃喃自語道:“反正不會低於一百貫。”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許遵也沒有在意,突然又向許芷倩問道:“對了!官家與張三聊得怎麼樣?”
許芷倩撇了下嘴道:“官家好像挺喜歡張三的,甚至有讓他入朝為官的想法。”
“是嗎?”許遵道:“張三說了什麼,讓官家如此開心。”
許芷倩便將方才的交談,大概與許遵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
許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許芷倩輕輕哼道:“其實張三之論,也不是什麼高論,真不明白為什麼官家如此開心。”
“何謂高論?”
許遵笑著搖搖頭,又道:“張三此論,既道出問題根源所在,又道出解決之法,再論亦不過如此啊!”
許芷倩道:“可是與此像似的議論,朝中不少大員也都提及過。”
許遵嘆道:“但都不及張三說得透徹,朝中大員多半也是談到那高利之禍,然,高利之禍只是欲蓋彌彰,危在民之負擔啊。”
許芷倩一怔,猛然反應過來,心想,看來那人還真是有些本事。嘴上卻道:“他們不是不知,而是裝作不知。”
許遵笑呵呵道:“故,當以法制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