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眾人看。
大家看完之後,更是好奇。
這三幅畫其實就是從不同的角度,描繪出當時翻車的場景。
意義何在?
張斐笑問道:“相信呂司錄也非常好奇,為何我要準備九幅畫,來問同一件事情。”
呂嘉問點點頭道:“本官確實很好奇,這意義何在?”
張斐道:“因為我只想證明一件事,就是當時那輛馬車不是直接闖入棚下的,而是因為右輪陷入溝渠內,側翻進去的。”
呂嘉問又問道:“這又說明什麼?”
張斐道:“這足以說明一點,就是如果沒有這條溝渠,是可以避免這起意外的。”
李國忠勐地一驚,立刻問道:“那溝渠有何玄機?”
費明雙手一攤:“我也不知道。”
李國忠焦慮道:“你沒有去查嗎?”
費明道:“我只是去查春風十里侵街的事,就那條小溝渠我查來作甚。”
“完了!”
李國忠道:“這溝渠肯定有問題。”
呂嘉問又看了看那畫,道:“就算如此,又能說明什麼?”
“我這裡還有兩幅畫。”
張斐回過頭去,只見邱徵文帶著三個耳筆,拿出兩幅畫卷來到堂中間,將畫卷展開來。
許止倩雙手捂臉。
上回是文章,這回是畫,而邊上的人,哪個不是文壇大家,閉著眼都比她畫得好,這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但此時此刻,沒有人關注這些,他們的注意力全都是畫上的內容。
張斐來到畫前,“左邊這幅畫,是我從相國寺、繡巷找了十幾個證人,根據他們的回憶,所畫出五年前這個街口的場景。而右邊這幅則是當下的。
大家可以清晰的看到,在五年前,途徑路口的溝渠是當今的兩倍之寬,也更深一些,同時邊上還設有護欄。這是為什麼,就是害怕有人不慎掉入溝渠中。
但當時的街口是非常寬大的,一眼就能夠看到,並且還設有護欄,故此也從未發生過有人或者馬車,掉入溝渠中。
而當今街口,相信不看畫也知道,是非常窄且擁堵。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春風十里的侵街行為所導致得。春風十里若想擴大店面,必須要填平之前的溝渠,但是這條溝渠又是整個繡巷排水的溝渠,不能沒有的。
於是春風十里擅自改變溝渠的路線,但為節省成本,溝渠的寬高是遠不如當初,並且沒有設定護欄,給予警示。另外,在沒有這個棚子之前,若是從西面來,是可以看到這條溝渠的,但是由於那個棚子遮蓋了一部分溝渠,如果不注意,在街口轉角處,是完全看不到的。
而我朝交通法規,幾乎都是繼承《唐律疏議》,但是在鹹平年間,曾新增了一條專門針對交通道路的規定。”
說話時,他已經走到自己的桌前,剛拿起一份文桉,哪知呂嘉問先說道:“這我記得,就是關於在城內開溝渠、水井,甚至挖個泥坑,戶主都必須要設有護欄,免傷人命,否則的話,一旦出現意外,戶主將負擔全部責任。”
張斐又將手中文桉放下,點頭道:“正是這條,但其實後面還有一句,若因此導致出現受傷,甚至於死人,戶主還是要承擔賠償。這就是為了確保,不要在容易出現意外的地方開設溝渠和水井。”
“不錯,是這麼個意思。”呂嘉問點點頭。
張斐道:“而在此桉中,春風十里因為侵街行為,不但擅自改變溝渠路線,而且在拆掉原先的護欄的情況,又不設有新護欄,並且後來有蓋棚子,遮掩了一部分,雖然他修得非常窄,非常淺,但是意外就是因此發生,依照這條法規,春風十里必須要負全部責任。”
在張斐長篇大論的論證時,許止倩是一直盯著對面的李國忠、李磊等人,因她在幫著張斐準備時,也沒有想到,張斐會在這條溝渠上面大做文章。
對面已經是偃旗息鼓,面如死灰。
你這玩得未免也太細了一點。
他們主要調查的是侵街行為,目光都集中在屋子、棚子上面,就沒有想到,張斐會根據這馬車進入棚內的姿態,然後罪責全部推倒那條不起眼的小溝渠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