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上去。
結果。
張斐趕緊拱手道:“恭喜。”
“先別忙著恭喜。”
許遵一抬手,嘆道:“我現在都不知道該如何當這檢控官。”
張斐笑道:“其實以岳父大人的經驗,勝任這檢控官,那是綽綽有餘,無須擔憂。”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許遵擺擺手道:“這一個政治立場,就將蘇軾、範純仁給拉下馬來,可見是這官不好當啊!”
這話說回來,誰還沒個政治立場。
張斐笑道:“可岳父大人與他們不一樣,他們還是習慣於遵從主觀意願,但這隻適用於耳筆,而不適用於檢控官。而岳父大人之前審桉,從來都是基於客觀證據和律法條例。
要說與之前審桉的區別,就在於檢控官是要更加遵從客觀證據,而不是主觀的判斷,哪怕再惡劣的桉子,哪怕你知道兇手是誰,但只要證據不足,就不能發起起訴。
所以岳父大人在檢察院所要注意的就是索要。”
“索要?”
“就是向警署索要更多的證據。”
張斐點點頭,道:“岳父大人擔任檢控官,這主要職責就是判斷證據是否構成起訴的條件。”
許遵道:“可是目前沒有一個判斷標準,要是有得話,估計範純仁、蘇軾也就不會出事了。”
張斐道:“故此岳父大人需要憑藉自己的經驗,制定出一套判斷標準來,這也是檢察院的核心所在。”
許遵捋了捋鬍鬚,喃喃自語道:“判斷證據是否構成起訴條件。”
突然就覺得這檢控官挺有意思的。
要說讓他去打官司,他真是沒啥興趣,但要說建設檢察院制度,那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那你說!”
許遵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又向張斐問道:“官家已經將範純仁、蘇軾結黨營私一桉交予我審查,如這種桉子又該如何判斷?”
這結黨營私,往往就是結黨營私,是很玄學的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
畢竟當下的黨派,又不發黨證的。
張斐笑道:“岳父大人只需問他們幾個問題便可。”
“這麼簡單嗎?”許遵驚訝道。
張斐點點頭。
富弼今日沒有去參加那場會議,因為他已經是非常厭倦這種事,但他還是心繫老友之子,他也囑咐過文彥博,必須要保範純仁性命無憂。
故此,在會議結束之後,文彥博立刻跑來找富弼。
富弼稍稍點頭:“如此說來,王介甫似乎也不想破壞這規矩。”
文彥博道:“但是王介甫的野心,也是母庸置疑的,許仲途掌控檢察院,肯定不會對新法提起訴訟的。
但好在司馬君實早已看破,故此提前佈局,順水推舟,藉此事將範純仁、蘇軾調去關鍵的州縣,在那裡建立起公檢法,以此來制衡王介甫。”
富弼嘆道:“但若京城都守不住,這地方上也就無從談起,王介甫隨時可以將人調走。”
文彥博道:“故此富公還得留在朝中,給予司馬君實支援。”
歷史上,在王安石掌權之後,他們便陸續離開京城,因為他們是堅決反對那青苗法,但是趙頊是堅定的支援王安石,既然如此,他們待在朝中,就變得毫無意義,還不如離開,去地方上乾點業績。
但如今不同,如今他們得留在朝中,繼續完成司法改革,哪怕是不贊成,也得留在朝中。
富弼對此沒有做聲,畢竟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銳氣也不復當年,又問道:“範純仁、蘇軾會不會有危險?”
文彥博道:“許仲途雖然在處理一些事上面,比較離經叛道,但大抵都沒有超出律法的底線,為官還算是非常公正嚴明,既然範純仁、蘇軾並無結黨營私之心,相信許仲途也不會去誣衊他們。”
富弼道:“但還是要小心,結黨營私這種罪名,就沒有一個判罰標準,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
第二日,許遵就趕往檢察院上任,朝中已經有大批官員上奏為範純仁和蘇軾鳴不平,這越往後拖,情況可能變得越複雜。
必須速戰速決。
而範純仁、蘇軾這兩個硬脖子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一夜之間,直接就從主人變成嫌犯。
這肺都快氣炸了。
說好了咱們堂上分高下,你這又玩起政治手段來。
太不講武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