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這麼多。
等到了江寧府,俺們才弄清楚,原來那三道橋都建在同一條河道上,專門用來欺負咱們外地商人的。”
張斐沒好氣道:“你們自己不問清楚路況,這怪得了誰。”
牛北慶立刻道:“恩公有所不知,俺們只能走朝廷規定的商道,否則的話,那可是得受罰的,知道這事的商人,在過第一道橋的時候,就會塞錢給那些官吏,他們就會指另一道給你,否則的話,他們就讓你過三道河,耽誤時辰不說,還得多交不少錢。”
“這倒是玩得挺花的。”張斐稍稍點頭,又道:“商稅咱先不說,咱說說這田稅吧。”
“田田稅啊!”
牛北慶突然舌頭有些打結,瞟了瞟馮南希。
張斐瞧他們神色有些不太自在,問道:“什麼情況?”
牛北慶嘿嘿道:“老七,這你比較熟,你來說吧!”
馮南希瞪他一眼,又見張斐看來,猶豫半響後,才道:“恩公有所不知,田稅方面,大郎他們家,倒是佔得一些便宜。”
“是嗎?”
張斐立刻精神來了:“說來聽聽。”
馮南希道:“大郎他們家之前做買賣不是掙得一些錢麼,也買了一些土地,但是由於我朝地籍紊亂,故此大部分土地並沒有算在大郎家,所以這些土地的田稅是由那些賣地的農夫承擔,其中有兩戶農夫被大郎僱傭下來,幫著耕地,所以他們的田稅,大郎還是會幫著交的,但是大多數田戶賣了土地就跑了,這些稅大郎也就沒交。”
牛北慶立刻道:“其實大郎還算講良心的,許多地主,但凡買下的田地,這稅錢是一文不繳,我就知道一個小地主,他家有千畝地,但恩公可知他交多少稅麼?”
張斐問道:“多少?”
“就四畝地的稅。”牛北慶豎起四根手指。
“四畝?”
張斐驚呼道。
這個差距未免太誇張了。
馮南希點點頭,道:“有些地主甚至一畝地稅都不交。”
張斐問道:“朝廷不查麼?”
馮南希道:“偶爾查一下,但也就是看官員,有些官員上任就會檢視地籍,但由於官員的任期都是三年,三年換個官員上來,興許就不查了。”
難怪王安石要頒佈方天均稅法,這種情況,若不進行全國性的普查,幾乎是毫無作用。張斐稍稍點頭,又問道:“這是很常見的現象。”
李四突然插嘴道:“那多半是很常見。”
張斐偏頭看向李四,“怎麼說?”
李四道:“俺都知道。”
“這樣啊!”張斐點點頭。
牛北慶道:“可不能說常見,但凡家裡有上百畝土地,都隱匿了不少田稅,再老實的也是等到朝廷來查再繳吧。”
張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馮南希問道:“恩公為何突然問起這事來?”
張斐笑道:“我要制止這種情況。”
馮南希納悶道:“恩公,你又不是官員,如何能夠制止這種情況。”
張斐道:“就憑我張三的名號。”
正當這時,一陣突如其來地敲門聲打斷了他們地談話。
“俺去開門。”
李四趕忙起身跑了過去。
馮南希頗為好奇道:“這大晚上的會是誰?”
牛北慶道:“是不是許娘子來了。”
張斐沒好氣道:“你見過她走正門嗎。”
話音未落,就聽到李四道:“三哥,是呂校勘。”
只見呂惠卿走了進來,張斐不禁皺了下眉頭。
馮南希、牛北慶他們識趣地離開了,院中就只剩下呂惠卿與張斐。
“事情有了結果。”呂惠卿神色凝重道。
張斐詫異道:“這麼快嗎?我聽恩公說,可還得吵些日子。”
呂惠卿愁眉道:“他們請了韓相公出面,與富公共審此桉。”
“韓相公?”
張斐微微一愣。
事先他們商量時,可也未考慮到韓琦。
呂惠卿點點頭:“這確實出人意料,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會請韓相公出馬,因為事先韓相公對此事一直都是三緘其口,未有聽聞他對此有何評價。”
張斐瞧了呂惠卿一眼,見他憂心忡忡,不禁笑問道:“呂校勘似乎對我沒有信心啊!”
呂惠卿嘆了口氣道:“任誰面對他們二位,只怕都沒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