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的人,心裡都清楚,問得就是張斐,因為他們都沒有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總不能在宋刑統上寫明,皇帝必須遵守律法。
那就是在找死啊!
“各位為何都不說話?”
坐在末端的張斐小心翼翼道。
眾人沒好氣地看著張斐,不就是在等你小子發言嗎?
富弼問道:“張檢控有何高見?”
“哦,我可沒有什麼高見。”
張斐道:“下官下官只是認為,這對於各位而言,應該不是一個什麼大難題吧。為什麼都都不說話。”
說到後面,他聲音漸漸變小,這廝的演技,向來線上。
司馬光納悶道:“你小子是真不明白,還是在這裡裝不明白?”
“當然是真不明白。”
張斐委屈道。
司馬光道:“你我且問你,你事先沒有看過那些敕令嗎?”
張斐點點頭道:“看過呀。”
司馬光道:“那你還不明白?”
敕令是誰下的,就是皇帝下的,要是修了這法,那不等於將皇帝的敕令給修沒了,立法會有這權力嗎?
張斐頓時恍然大悟:“哦,原來諸位是在考慮這事啊。”
司馬光很是無語道:“那你以為我們是在考慮什麼事?”
張斐訕訕道:“我以為各位在考慮該如何整合那些敕令、律法,那種事我就不是非常擅長,其實我也不大清楚,該定多重的刑罰才比較合適。”
這倒是一句大實話,此時的民情跟後世不一樣,刑罰輕重,他是真有些拿捏不準。
富弼道:“這些倒不是很難,關鍵就是那些敕令的問題。”
他們不好明說,只能拿“敕令”來做替代。
“這很簡單啊!”
張斐笑呵呵道。
馮京、趙抃他們都驚訝地看著張斐。
這很簡單?
難道他真是天才?
張斐點點頭道:“對啊!官家掌控生殺大權,無可爭議,直接就寫明官家有赦免權,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
大家被張斐的這個主意給驚呆了。
過得半響,司馬光怒斥道:“你在胡說八道甚麼,要是官家可以隨意赦免犯人,那還要律法作甚。”
富弼也是驚訝地看著張斐。
他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個主意。
要知道在這一點上,士大夫與皇帝一直在鬥爭中,即便皇帝勝,多半也都是慘勝。
結果你小子直接來個赦免。
那怎麼可以。
張斐道:“怎麼也比現在要好啊!”
“好在哪裡?”
司馬光問道。
張斐道:“我最近查閱過所有的敕令和判例,中間但凡有爭執的,多半都是無罪,但事實上又是有罪的,導致罪不是罪。所以司馬學士之前那句話,用在這裡是合適的,這麼操作,確實是無法可言。
但赦免可不一樣,因為在赦免之前,是經過警署的偵查,檢察院的起訴,皇庭的判決,已經判定他是有罪的。
司法發揮完作用,至於最終的結果,官家可以赦免,也可以不赦免,無論赦免與否,司法都是判定他有罪的。這不比之前好嗎?”
靜!
屋內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每個人都陷入思考中。
為什麼皇帝要用敕令,就是要伸張皇權,將無罪變有罪,將有罪變無罪,簡單來說,皇帝就是要操作律法,蘇日安士大夫也在想盡辦法,限制皇帝的敕令。
但始終無法做到完全限制,最終就是透過博弈來決出勝負。
在這這過程中,其實法律就消失了,就成了一個理由,而沒有發揮作用。
這跟赦免權看似一樣,但其實完全不一樣,因為有罪的人才需要赦免,為什麼會有罪,就是司法判定他有罪,發揮完作用。
皇帝可以動用權威,保住這個人,但不能修改律法。
基於這一點,立法會就可以整合所有的條例、敕令。不要搞什麼敕令,直接免除,大家都是明白人,不要搞偽君子那一套。
“不對不對!”
司馬光道:“司法是為求公正,公平,懲罰那些有罪之人,要是官家可以隨意赦免,怎麼可以說司法發揮了作用。”
張斐雙手一攤道:“但這就是制度,天子就是掌握生殺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