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石忙道:“臣在。”
趙頊道:“關於修改官田私鹽之弊政,暫且交由制置二府條例司。”
“臣遵命。”
散朝之後,王安石與司馬光最後才慢悠悠地從殿內出來。
“他們此番提議,目的還是為了反對你的募役法,你還幫他們說話?”司馬光目視前方,緩緩言道。
王安石呵呵笑道:“這恰恰體現了我的大公無私,只要他們言之有理,那我當然支援。”
司馬光鄙視他一眼,“你這叫做大公無私?你這叫做無孔不入。”
王安石呵呵道:“為國為民,我自無孔不入,若僅僅因為私德,而不顧天下蒼生,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失職。”
司馬光道:“若天下皆是雞鳴狗盜之輩,別說你王介甫,就是周公管仲在世,也無力迴天。”
王安石道:“此言差矣,周公管仲無力迴天,可不代表我王安石也不行。”
司馬光指著王安石,“你這臉皮又厚出不少,我真是羞於與你同殿為臣。”
說罷,他便大步離開了。
王安石呵呵笑了起來,“你這無知老兒,當真以為官家會不顧新政而去保護那些宗室嗎?這裡面定有貓膩啊!”
雖然最終被司馬光他們阻止了,但是這場會議,讓朝中權貴卻倍感驚喜,至少趙頊的態度如他們所預料的一般,還是要顧全宗室顏面,顧全大局。
而在這場會議的第二日,趙頊秘密召見呂嘉問。
“臣參見陛下。”
“快快免禮。”
趙頊笑道:“朕聽聞你最近連斷數案,令百姓交口稱讚,我大宋有爾等後起之秀,何愁不興啊!”
呂嘉問是受寵若驚,忙道:“陛下過譽了,臣只不過是做好分內之事。”
趙頊笑著點點頭道:“你如此年紀,能做好這分內之事,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況且最近的案件可都非常棘手啊!”
呂嘉問偷偷地瞧了眼趙頊,並未做聲,他現在還摸不清皇帝到底在想什麼。
趙頊沉默少許,突然問道:“你最近可有聽說有關宗正寺趙知事一案?”
呂嘉問點點頭。
趙頊又問道:“你怎麼看?”
呂嘉問忙道:“目前檢察院還未提起起訴,臣不大清楚。”
趙頊問道:“朕問得是此案為何會出在此時?”
呂嘉問沉吟半響,謹慎地回答道:“臣以為他們是想借宗室來欲蓋彌彰,擾亂司法,破壞新政,甚至於!”
趙頊笑問道:“甚至於什麼?”
呂嘉問道:“甚至於威脅陛下。”
趙頊點點頭道:“你說得很對,朕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新政關乎國之大計,朕絕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不過涉及到宗室,令朕也有些為難。”又看向呂嘉問,“不知呂庭長可有辦法?”
呂嘉問稍加思索,道:“臣到時有一法,不知是否可行。”
趙頊忙道:“快快說來。”
呂嘉問道:“先審理徐煜他們的案子,以威懾那些拒繳免役稅的人,而關於趙知事的案子,暫時先拖著。”
趙頊聞言,是喜出望外,“就依卿所言。”
關於徐煜的案子,皇庭早就審理清楚,但是這呂嘉問渴望伸張皇庭權力,他也擔心判下來,會被推翻的,那可就很尷尬,他也在觀察朝中動靜。
畢竟此時局勢是撲朔迷離。
關鍵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
如今有了皇帝點頭,呂嘉問再無顧忌,立刻開庭審理徐煜一案。
鐵證如山。
依律其實是要判死刑的,古代對販賣私鹽的罪名都定得很重,但由於徐家也是幾代為官,而且販賣私鹽不被判死刑的是大有例子。
故此最終判決徐煜杖刑一百,徒刑十年,且繳納罰金三千六百貫。
這北宋也有抄家,但一般也都是針對貪官汙吏,要皇帝開口,但是徐煜不是官,依律也不能去抄家。
但是即便如此,這個罪名判下來,兀自是朝野震驚。
徒刑十年,這可是僅次於死刑的重罪。
這這是要來真的嗎?
皇帝不顧宗室了嗎?
可鐵證如山,他們也不能不顧司法,至少不能公開去說,他們只能暗示皇帝,大家屁股都不乾淨。
如今判下來,那那隻能看著不然怎麼辦,這都是公開審理,證據全都擺在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