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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軟著陸(下)

政治抱負。

但政治就是非常殘酷的。

呂惠卿來到門前,瞧著程昉那落寞的背影,輕輕哼道:“你要是幹得足夠好,又哪會貽人口實,還險些將我們都拉下水。”

此外,王安石這一番表態,也使得革新派有些措手不及,你是什麼意思,到底是繼續支援程昉,還是出賣隊友,改走北流路線?

“呂校勘怎麼說?”

孟乾生向鄧綰問道。

鄧綰道:“呂校勘說,這只是為咱們留有後手,以求能夠繼續推動農田水利法。”

裴文冷哼道:“我看著不是吧,大肆吹捧兩個巡河卒,這擺明就是要認輸啊!”

鄧綰道:“認輸倒也不至於,王學士只是強調治水方面的技術,並不會改變東流計劃,到底面對韓相公,咱們也不得不更加小心啊!”

孟乾生皺眉道:“也就是說韓相公將會重返朝堂?”

鄧綰道:“也不是沒有這可能,我聽說韓相公會在京城逗留一些時日,不會急於回大名府,如果韓相公的病不是真的,那多半是要重回朝堂。”

謝筠深感擔憂道:“如果韓相公回朝,那咱們是得多留一個心眼,而且,如果王學士與韓相公斗起來,那司馬君實就白撿一個大便宜啊!”

幾人是面面相覷,有些左右不定。

對於他們而言,不管是韓琦,還是王學士,其實他們都可以接受,他們唯獨不能接受的就是司法改革。

但對於王安石死忠而言,是寧可跟司馬光合作,也不能讓韓琦重新回來,因為革新派很多人為了支援王安石上位,都曾彈劾過韓琦,這也是迫使韓琦離開朝中的一個重要原因。

司馬光可以跟王安石共存,但韓琦要回來,必然是在王安石之上。

從這一點來看,王安石選擇退讓一步,反倒是比較符合大家的利益,大家冷靜一下,看看局勢再說。

審刑院。

“拗相公可真是虛有其表啊!”

劉述冷笑道:“這都還沒有開庭,就只是一場聽證會,便讓這拗相公改變自己的初衷,選擇跟北流派站在一起,真是為求權力,是毫無原則。”

呂公著卻道:“但這篇文章看著也不像似王介甫寫得,他可寫不出這般謙虛的文章。”

司馬光點點頭道:“這一看就是張三的手筆。”

劉述道:“即便是張三的主意,但至少署名是王介甫,也就代表他是支援的。”

司馬光道:“認同這篇文章,可不代表他是要認輸。這文章上寫得非常明確,之所以故道水患不斷,是在於暫時清淤技術不足以清除故道下流的泥沙。我看他是以此為由,意圖繼續推動農田水利法。”

文彥博點點頭,“這其實也並非是壞事,如果王介甫願意做出一定的妥協,那我們也不應該咄咄逼人。”

劉述震驚地看著文彥博,我們不是與那王賊不共戴天嗎?

但呂公著、司馬光都未有做聲。

他們都是東流派的,因為他們都很畏懼遼國,多一道防線,心裡多少踏實許多,遼國這個威脅只要存在,東流計劃是永遠有市場,無論成功與否。

但這也是為什麼東流計劃會失敗,就是因為他們首先考慮的是國家防禦,其實這也是對的,只是他們根本就拿捏不住黃河,還想那麼多,這不就是自尋死路嗎。

如果王安石願意妥協,就會變成東流派的緩進政策,符合他們的初衷,總比他們兩敗俱傷,讓韓琦給拾了漁翁之利要好。

雖然文彥博也知道,韓琦是不會重返朝堂的,但是韓琦是絕對支援北流計劃,他此番回來也有這個打算,關鍵人家是真有能力,去改變皇帝的想法,扭轉整個政策。

顯然,他們並不支援北流計劃。

那麼在這個問題,繼續跟王安石鬥下去,是得不償失啊!

富府。

“哈哈哈!”

韓琦撫須哈哈大笑,“想不到我韓某人在這油盡燈枯之際,還能將他們嚇得半死,哈哈哈!”

就知道這廝是來炫耀得,可真是死性不改啊。富弼淡淡道:“聽著真是有些悲壯啊。”

韓琦笑意一斂,頓時興致全無,不爽道:“彥國,你什麼時候,變得比那歐陽永叔更加令人掃興。”

富弼道:“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朝廷耗費那麼多人力物力開通二股河,是不可能輕易改變計劃的,而且王介甫只是說要重視治理河道的技術和經驗,並未提到改變東流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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