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官府說了算,怎麼能夠按照別得折算規定來算,你懂不懂規矩。
張斐直接提他們問出心中疑惑,道:“這能混為一談嗎?”
邱徵文道:“將軍與士兵所得軍費,都是出自軍資庫,且都是處於軍餉制度下,在朝廷沒有明文區分開來,理應用同一個標準來算。”
許芷倩適時遞上一份文案。
張斐看過之後,點點頭:“不錯,在軍餉制度中,確實是有明確的折算規定,有分上等布帛,下等布帛,上等米,下等米,既然是在同一制度下,又未另加說明,這折算應該同處於一個標準。你繼續吧。”
那些官員有苦難言,他們真不敢爭論標準不一樣,因為這裡面涉及到一個收稅折算,要是爭辯這個折算問題,可能是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士兵這個折算,是支出,而這個支出,朝廷是認得,你就是如數發,也不會影響政績。
而收稅那個折算,是財政收入。
財政支出,不一定影響政績,但是這財政收入是一定影響政績的,收入減少,那政績就可以用一塌糊塗來形容。
他們只能認。
“是。”
邱徵文點了下頭,又端起一個木托盤來,“這上面是陳光妻子每月所得的布帛,方才唐司理也承認,軍資庫卻是發出一批這樣的布帛,充當軍餉。
而我們尋找了四個牙人,五家布鋪進行詢問和調查,他們認定的結果都是相差無幾,在這些布帛中,最便宜的一匹只值七十文錢,而最貴的也就值一百文錢,我們折中算下來,平均一匹布帛也就值八十五文錢,再加上每月的十斤醬菜,雖然是快要發黴的,但我們還是以十文來算,也就是一百文錢,以及那件衣衫和逢年過節所得補助,那麼陳光妻子每月實際所得在兩百三十文錢左右,差不多隻有所約定的五分之一。
對此,我們這裡有相關的折算證據,其中還包括當年米鋪賣出米的賬簿,牙人、布鋪對於這些布帛的議價,等等。”
李敏立刻起身將一沓厚厚的文案遞給蔡京。
那些觀審計程車兵一方面是咬牙切齒,他們也受過折算剝削,但他們算不明白,到底虧了多少,如今一聽五分之一,這真是人神共憤,這未免也太狠了一點吧。
另一方面,又對這法援署另眼相看,原來這法援署不是“沒有署”,查得這麼細緻。
之前這種糾紛案,就是一句話的事,哪裡還會找當年米鋪賣米的賬目來當證據。
許多官員們不禁都是大開眼界。
這就是皇庭強調的過程嗎?
果真是言出法隨啊!
那蔡京非常懂事,將拿到的文案,分給蔡卞他們,而不是遞交給張斐。
這等粗糙的活,怎能讓老師來做,老師坐在上面喝茶就行了。
張斐還真在喝茶,放下茶杯來,又向邱徵文道:“你繼續說。”
邱徵文繼續言道:“很明顯官府發給陳光妻子的酬勞,是遠低於官府與陳光所約定的。而且蘇檢察長方才提到軍資庫撥款給公使院,並非是個例。
而我們所查,在去年軍資庫至少向公使院撥款五萬貫,以及六千五百石頭糧食,分佈在全年的十二個月,可見軍資庫的倉庫裡面,從來就不僅僅只有那些布帛,是有相當一部分在計劃之外的錢糧。
這足以說明,軍資庫就是故意以次充好,因為根據朝廷的規定來看,這種布帛,是屬於下下等布,但是官府卻以一貫的價錢折算,這是屬於上等布的價錢,可見官府用一種折算的方式,去剋扣軍餉。
且此案是極為特殊,因為陳光隨軍出征,家中就只有妻兒,再無任何保障,只能憑藉這一份酬勞來勉強維持生計。
而這份保障,也是這份契約中的關鍵所在,朝廷立此規矩的初衷,也是為了士兵們能夠安心在前線殺敵立功。如果官府無法確保陳光妻兒的生計,陳光是絕不會答應隨軍出征的。
然而,眾所周知,兩百三十文錢是完全不能維持陳光妻兒的生計,而當時陳光又不在身邊,陳光的妻兒只能賣田借錢度日,別無其他選擇。
在這期間,陳光妻子一共向鄉親們,借取十六貫錢,如今連本帶利,已經達到八十二貫錢。”
全場一陣譁然。
最多也就兩年,這已經是差不多百分之兩百的利息。
但是張斐卻很平靜,並沒有對這個利息,提出異議。
邱徵文又繼續說道:“但這一切都是因為朝廷剋扣軍餉所造成的,故此,理應由朝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