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斐不明所以地看著卓群,“這有什麼可人心惶惶的?”
卓群忙道:“你有所不知,這可是關係到官員的仕途。”
“啊?”
張斐震驚道:“這跟仕途有何關係?”
卓群不禁審視著張斐。
張斐似乎讀懂了他的眼神,道:“抱歉!我是真不知道。”
卓群道:“這官員若是惹上官司,必然會影響到仕途。”
“官司?”
張斐忙道:“不不不,卓主簿,你真的是誤會了,我們皇庭之所以跟他們發傳票,只是讓他們上庭作證,不是說他們惹上官司,這可以理解為給皇庭提供幫助,這反而是有利於仕途的,當初司馬學士、王學士,都曾上堂作證,這沒什麼的。”
卓群驚訝道:“連司馬學士和王學士都必須上堂作證?”
張斐點點頭道:“是的,卓主簿若是不信,可以找一個近日從開封府調來這裡的官員問問,他應該是知道的。若無正當理由,還是必須要出庭的,除非說有緊急公務,那就可以來說明一下。”
看來這皇庭比之前的提點刑獄司還要厲害的多啊!卓群心裡也有些打鼓,瞧了眼張斐,是欲言又止。
張斐心如明鏡,笑道:“卓主簿大可放心,我們就只是針對此案,不涉及到其它問題,而且皇庭也絕不會突然判決證人是否有罪,若非主動來皇庭告狀的,通常也都是檢察院方面先起訴,我們才會開審。
整個公檢法是相互監督的,試想一下,就一個販賣私鹽的嫌疑犯,我們都會如此細緻的調查證據,那又如何會隨意動用司法權。”
卓群道:“可是如此審案,會不會太過繁瑣。”
張斐笑道:“這是規矩,目的就是防止冤假錯案,我也以為,我們這麼做,會使得大家更加放心,而不是人心惶惶。”
說到這裡,他呵呵笑道:“當然,我也能夠理解,畢竟第一回,以後就會慢慢習慣的。”
慢慢就會習慣?
卓群聽到這句話,可真的是五味雜陳。
但既然那王安石、司馬光都必須要出庭,那就沒有辦法了呀。
也只能先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送走卓群后,張斐又來到庭院,只見裡面有著十餘個工匠正在裡面敲敲打打。
“張庭長來了。”
大狗立刻走了過來,彎腰、駝背,一臉諂媚,裝的挺像,是個人才。
張斐笑問道:“能否趕在後天開庭前完工?”
大狗立刻道:“張庭長放心,保證準時完工。”
“嗯!”
張斐點點頭,來到廊道上,看著那一排排靠背長椅,坐在上面,“不錯,還挺舒適的。”
說到這裡,他左右看了看,又低聲問道:“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
大狗忙道:“可真是人心惶惶,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此案會鬧得這麼大,都認為張庭長是要來藉此案,徹查鹽政,最近那些官員都在相互走動,外面就連一粒私鹽就見不到。”
張斐又問道:“沒有人要狗急跳牆吧。”
大狗道:“那倒是沒有,因為目前什麼情況都不知道,還不至於要狗急跳牆。”
“那就好!”
張斐點點頭,呵呵笑道:“還想來整我,看我不嚇死你們。哈哈!”
這確實還將那些鹽官嚇得夠嗆,他們對上庭這種事,還是非常恐懼的,他自己就是官員,哪能不知此中深淺,但問題是皇庭又說得是輕描淡寫,就出庭做個證,也不好拒絕,豈不是證明自己心裡有鬼。
蔡延慶也不好對此多說什麼,畢竟鹽戶是鹽官在管,還是那麼一絲絲關係的。
皇庭也保證,一案歸一案。
也只能去看看情況。
但這覺是肯定沒法睡了。
今日清晨,便是開庭之日,時辰定在上午辰時。
這天還未亮,皇庭門前就已經是烏泱泱的一片,比上回的人還要多。
“是誰在擠,別擠啊!”
“啊呀!你這後生想佔老孃的便宜。”
“是你往我這邊擠得好麼。”
“陸茶婆,上回你已經過了一番癮,這回也該輪到我們了,你站後面去。”
“憑什麼,老孃可是先到的。”
門前擠得是一塌糊塗,基於上回,大家對於皇庭並不是那麼害怕,同時大家都想站在前面,待會進去過過癮。
“別擠了!別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