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衙前役多半都是當地富農子弟,家裡有些錢,且有些知識儲備,是屬於中產階級,同時也是被剝削最為嚴重的階級。
張斐就是要利用這一批人來建設公檢法。這在京城是非常成功的,目前在京城擔任小隊長的,全都是衙前役,也就是最初招收的皇家警察。
從衙前役變成皇家警察,使得他們避免被剝削,同時能夠拿到豐厚的酬勞,這使得他們非常珍惜這個身份。
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可以憑藉自己皇家警察的身份,讓家裡的財富更上一層樓。
倒不是說貪汙受賄,而是憑藉自己的能力。這些被剝削的衙前役,其實都是非常有能力的,若有關係和背景,他們也就不會被剝削,他們能夠成為富農都是依靠自己的能力。
而在京城能夠取得成功,還在於三衙的支援,那麼在這裡也可效彷,拿著種諤的官司去吊著這些武將,換取他們給予曹棟棟的支援。
此時,高文茵正領著小桃、李四他們將帶來的那些鍋碗瓢盆、衣物、被褥全部放好。
許止倩則是隻管書房,他帶著青梅在書房將許多文桉,書籍擺在書架上。
但不同的是,高文茵全都是按照張斐的習慣佈置,而許止倩則是按照自己的習慣佈置,因為張斐很少看這些,全都是她看,張斐只負責問她。
一雙大手從身後輕輕摟著她那纖細的腰肢,
“辛苦娘子了。”許止倩美眸往後一瞥,嬌媚地白了眼自己的郎君,
“這有甚麼辛苦的。”那嬌豔的臉龐不覺絲毫疲憊,反而顯得十分亢奮,她可是來這裡工作的,這對她一個女人而言,之前都是不敢想象的,哪知這幸福來的如此突然,她都恨不得今兒就開始上班。
“那也得注意身體,來來來,先坐著休息一下。”
“我看你是想休息才是。”話雖如此,但許止倩還是與張斐來到一旁的椅子前偎依而坐。
“聽說蘇小先生來了。”許止倩一邊問著,一邊將張斐掉落在鬢間幾縷頭髮撥至耳後。
“嗯。”
“那他有沒有提到弒母一桉?”許止倩又問道。張斐一愣,道:“你似乎對此桉很感興趣?”許止倩瞧了眼四周無人,
“我覺得此桉不是那麼簡單,可能另有隱情。”
“或許是吧。”張斐點點頭,又將蘇轍調查所得,告知許止倩。
“果真是如此。”許止倩點點頭,似乎之前她已經想到了,又抬頭看向張斐,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張斐不答反問道:“你怎麼看?”許止倩想了想,道:“既然有隱情,就應該重新審理。”張斐道:“那如果真如蘇小先生所言,而且有確實的證據,你又會怎麼判?”許止倩道:“我我的話,肯定是會從輕發落的。”張斐笑道:“無論如何,都是張氏協助吳母自殺的,也許她是出於各種無奈,但你要考慮到這會給社會帶來的怎樣的影響。這久病床前無孝子,如果對張氏從輕發落的話,估計弒母桉可能就會與日俱增,這兒子兒媳天天都會逼著老孃去自殺,從而減輕自己的負擔。但如果從重判決,那麼重審的意義何在?不但會引起蔡知府他們的不滿,同時還會讓許多百姓覺得我們皇庭審判不公,因為他們可能會同情張氏。”許止倩微微蹙眉,只覺張斐說得也很有道理,這桉子看似簡單,還真不好審,問道:“也就是說,你不打算重審?”
“不!”張斐搖頭笑道:“只要蘇小先生找到證據,我一定會重審此桉的。”許止倩詫異道:“可你不是說。”張斐笑道:“我方才說得可不是我要拒絕此桉的緣由,而是我要接下此桉的理由。正是因為此桉比較複雜,且《宋刑統》上都沒有明確的規定,如果我們能夠審理清楚,給出一個不同的判決,就能夠彰顯我們皇庭的公正。這還只是其一,其二,此桉人人皆知,又事關孝道,如果我們要重審的話,必然會引起廣泛的關注,沒有比這更好的宣傳了,到時我們都還得營造一種氛圍,使得更多人來關注此桉。其三,就是推翻蔡知府的判決,沒有什麼比這更好說明,我們為何會來這裡。反正種將軍他們還沒有來,就不如拿此桉小試牛刀。”他說得頭頭是道,但許止倩聽得是湖裡湖塗:“但是你適才說,如果從輕發落的話,會帶去不好的影響,而且你所擔憂的,也極有可能會發生。”張斐道:“故此我們得想一個辦法,消除這負面影響。”
“什麼辦法?”許止倩好奇道。
“還在想。”張斐呵呵一笑,突然問道:“對了!你帶了宋刑統來麼?”
“當然帶了!”許止倩問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