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石在他眼裡,道德上面是沒有問題的,你要跟他說王安石貪汙,他是決計不會信,而他指責王安石的奏章,幾乎都是一個觀點,就是王安石急功近利,任用小人。
翻譯過來,就是王安石是個好人,除了邋遢以外,幾乎就沒有缺點,但他身邊全是奸人,比如說呂惠卿,比如說薛向。
但是,他也不希望見到公檢法因此蒙受重創。
今日,他便來到檢察院,找到張斐聊一聊,看怎麼能夠避免公檢法因此受損,“如今朝中不少大臣,要求將此案移交給你們檢察院,進行調查,你可知道此事?”
“知道。”
張斐點點頭道:“但是司馬學士可千萬別上當,他們這是故意在挑撥離間,如果現在將此案移交給公檢法,他們那邊立刻就會借御史臺來討伐公檢法,事情只會變得越來越複雜。”
司馬光立刻道:“所以你也認為不應該移交給公檢法?”
張斐點頭道:“不是認為,我一定會建議岳父大人拒絕,要麼從一開始就交給公檢法,要麼就一直由御史臺審理,如今再移交,這不就是在暗示御史臺有問題麼,這反而使得公檢法淪為眾矢之的。”
司馬光點點頭,道:“你與文公想得一樣。但是他們這一鬧,對公檢法也很不利啊。”
張斐道:“其實這種有關政策的案件,交給御史臺審理,也是不錯得,讓我們公檢法審理的話,裡面沒有多少操作的餘地,有時候弄得我們也挺為難的,關於程都監的案子,就是如此。
只能開聽證會來解決,無法起訴到皇庭,因為皇庭更是看證據和法律的。
再說回此案,發運使自己沒有幹違法之事,我們公檢法就不可能將他拉進來,我們懲罰那些貪官汙吏,到時上面還得進行一番爭論,而御史臺就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煩惱,御史臺就可以追究上司的責任。
我們公檢法主要是監督那些吏,守住這最底層就行,這上面的事,最好還是上面自己解決。”
這話真是說到司馬光的心坎上,他也是這麼認為的,就如此案,公檢法只能針對其中犯罪行為進行審理,薛向是否面臨懲罰,還得是皇帝和宰相來決定,屬於行政處罰,而御史臺就可以直接判薛向有罪,因為御史臺不是純粹的司法審判,更多是行政、司法混在一起,他們可以追究宰相的責任。
“嗯你說得不錯,如此兩分也好啊。”
司馬光稍稍點頭。
倒還別說,張斐現在還真擔心,御史臺會因此妥協,那樣的話,事情反而會變得更加複雜。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目前不管從哪個方面看,御史臺始終佔據著優勢。
文彥博可也不是善類,若是沒有把握,他是不會出手的,而且他們似乎在慢慢押注,將案件一步步擴大。
他讓御史臺一方面繼續向皇帝要求查賬。
另一方面,則是不斷爆出對新政不利的證據,這兩三天就放一個出去,即便之前有所懷疑的百姓,面對不斷傳出來的負面訊息,再加上保守派又舊事重提,拿著當初青苗法在京東東路的所為,以及將程昉那一筆賬也算在王安石頭上,導致輿論開始倒向保守派。
這種小火慢燉,也是很要命的。
王安石率先沉不住氣,你們這麼搞下去,朝野上下都充斥著對新政不利的訊息,接下來這新政還怎麼執行。
保守派營造出來的輿論,都有一種大廈將傾的感覺。
而他們只能死咬公檢法這一點。
關鍵王安石無法理解,為什麼趙頊遲遲不下決斷?
難道趙頊要捨棄新政?
這不可能啊!
皇宮。
“陛下,這是臣的辭呈。”
這憤怒之下,王安石直接就給趙頊遞上辭呈。
他也沒有辦法,什麼道理都跟趙頊講了,那只是個別現象,相比起財政的增長,那算得了什麼,不能因為那麼幾個百姓,就怪罪功臣啊!
但趙頊死活不決定,這令他確實很生氣。
你要不相信我,我就不幹了。
趙頊眼中閃過一抹不快,嘴上卻是震驚道:“先生這是幹什麼?”
王安石面無表情道:“既然陛下不相信臣,臣自也不想在朝中待下去。”
“先生切勿誤會。”
趙頊趕忙道:“朕並非是不相信先生,而是而是朕也有苦衷啊!”
王安石閉口不言。
趙頊面露為難之色,道:“實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