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姍來遲的富弼和司馬光正準備進入皇庭的大門時,正好遇見韓琦。
司馬光也趕緊拱手一禮,韓琦也算是他以前的老上司。
韓琦點點頭,又向富弼道:“馬上就要入冬了,今兒天氣挺不錯的,不如上這來坐坐,曬曬太陽。”
富弼對此只是笑了笑。
他們之所以臨開庭時才來,那是因為不用想裡面全都是革新派的人。
這時,門前的文吏也迎上前來,“三位相公,裡面請,裡面請。”
入得庭內,一看皇帝就坐在那最為顯眼的位子上,三人同時一愣,但很快就都反應了過來。
韓琦揉了揉眼,嘀咕道:“今兒陽光有些刺眼呀。”
三人來到趙頊面前,正欲行禮,趙頊擺擺手道:“三位相公無須多禮。”
但旋即他又笑問道:“想不到三位也會來此觀審。”
這話裡有話啊!
韓琦趕忙解釋道:“老朽是見今兒天氣不錯,就尋思出門走走,曬曬太陽,就順便過來看看。”
司馬光順勢反問道:“想不到陛下今兒也來了。”
趙頊神色一變,頗為嚴肅道:“關於御史臺的判決,朕是看過的,朕認為御史臺的判決沒有任何錯漏,朕就非常好奇,難道皇庭難道審出一個不同的結果來嗎?”
韓琦心道,看來皇帝成長了不少。
這話說得多麼巧妙,朕始終支援御史臺的判決,所以朕也好奇,公檢法為何還要再審,難道會有不同的結果。
這其實也問出富弼、司馬光心中的好奇。
君臣四人又隨口交談幾句,韓琦等三人便去到下方入座。
他們自然是不會跟皇帝並排坐的,這也是禮數所不允許的。
稍作一會兒,趙抃便來到庭長席上,場面頓時安靜下來。趙抃先是向趙頊行得一禮,然後就立刻宣佈開始庭審。
張斐也沒有故弄玄虛,直接先將傳薛向出庭。
薛向一臉沉穩淡定地來到原告席上坐下。
張斐站起身來,“薛發運使,你可知道在前些天,御史臺對你已經發出通緝令。”
薛向點點頭道:“知道。”
張斐低頭看了眼文案,道:“根據我們檢察院調查所知,御史臺之所以對發運使釋出通緝令,主要是因為大概兩個月前,從江南各地有一百三十多個百姓來到京城,狀告發運司非法盤剝他們的錢物。
經御史臺審理之後,認定發運司多有違法之舉,而其中關於薛發運使,他們所判定的罪名主要有三條,其一,非法賦斂;其二,結黨營私,排除異己,其三,擅權罪。”
雖然公檢法對外宣稱,這是兩件案子,但即便就算是兩件,二者也是一個因果關係,正是因為御史臺的判決,才有了今日審判,因為薛向就是起訴御史臺判決不公。
這一上來,必須得將前因後果說一遍。
說完這一番話後,張斐又抬起頭來,“對於上述的三條罪名,薛發運使可認罪?”
薛向搖搖頭道:“不認。我是被人誣陷的。”
張斐問道:“薛發運使為何會認定是有人誣陷你?”
薛向道:“首先,我並未違法。其次,一直以來都不乏有御史彈劾我,主要原因在於,他們不認可王相公的新政,而我肩負著均輸法的重任,故此他們是想盡辦法想要將我趕出朝野,以此來破壞新政。”
王安石是拼命地點頭。
張斐問道:“薛發運使可有證據?”
薛向點點頭道:“他們彈劾我的奏章,那就是最好的證據,關於此事,大庭長應該也非常清楚,因為大庭長也曾彈劾過我,如果我有罪的話,那我早就離開朝廷。”
言下之意,他們都是慣犯了。
“是嗎?”
張斐下意識地瞧了眼趙抃,又道:“大庭長何須彈劾你,大庭長若認定你有罪,直接可以傳召你來皇庭。”
薛向道:“當時沒有公檢法,大庭長還是在諫院。”
“原來如此”
張斐表示理解地點點頭。
趙抃隱隱瞪了張斐一眼,你小子別搞這一套。
這擺明就是暗示,大庭長在諫院誣陷人,那是很正常的,能夠理解,但是在公檢法,是絕無可能。
韓琦聽得是呵呵直笑。
張斐突然拿起一份文案來,“大庭長,這些就是我們查到的有關御史諫官彈劾薛向的一些言論和文案,但是根據我們所查,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