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額相關,此乃人之常情,任何人都會抱怨。
可是事業法是朝廷政策,他們因自己的利益受損,而去抱怨相關政策,這算不算是謗議朝政?”
趙抃問道:“你認為算不算?”
“不能算。”
張斐拿起一份厚厚的文案,“我翻閱過相關案例,被定下謗議朝政之罪,幾乎都是以天下大義的名義去批評朝政,或者批評皇帝,這些人往往是站在天下人的角度去批評的,當然,有些是金玉良言,但也有些是別有用心。
我是沒有翻閱到,任何一個謗議朝政的案例,是因為自身利益得失,批判朝廷而被定罪的。
原因很簡單,你以自己的利益得失去抱怨朝廷,是無法蠱惑人心,因為這只是你個人的事,只不過剛好發錢給你的是朝廷,也許有人會同情,但不會因此跟同流合汙。
就好比如說,我今日張三在此,抱怨朝廷給我俸祿的太少,我幹得活太多,還得受人針對,受上司批評,甚至受到他人刺殺,也許會有人支援我說得,但絕不會受到我的鼓動,去反對朝廷,因為我抱怨的是我個人與朝廷的利益關係,而不是朝廷政策與天下人的興亡關係。
又或者說,有百姓抱怨路不平,正好這路是朝廷修得,是不是也得定謗議朝政之罪。”
這一番話下來,全場是一片鴉雀無聲。
幾乎人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仔細回憶一番後,好像還真是如張斐所言,不管謗議朝政,還會造反者,肯定是從天下的角度去看待政策,而不是從個人利益得失去看待政策。
如果司馬光是一介布衣,他說得那些話,就是謗議朝政。
韓琦撫須笑道:“這小子還真是一個鬼才,這都能被他撕開一個口子。”
李磊突然道:“他們也不是說他們自己,而是說他們廂兵。”
張斐笑道:“如果我說咱們檢察員實在是太憋屈了,人家御史天天跟宰相辯論,而我們卻天天跟珥筆辯論,你認為這屬於個人利益得失,而是屬於朝廷政策與天下的興亡關係?”
齊濟、王鞏聽罷,同時低下頭去,這嘴真是太損了。
又聽張斐道:“這只是最普通的口語表達罷了,多拉一批人進來,讓自己的話更有底氣,更有說服力,但其實我代表不了檢察院,而他們也代表不了廂兵。”
不少人是頻頻點頭,這確實是一種普通的口語表達。
趙抃一番思索後,點點頭道:“反對無效,證人請作答。”
陳亭都聽懵了,回過神來,“啊?回答什麼?”
張斐道:“你認為胡長百、邱河的談話,是在抱怨自己的生活,還是在謗議朝政。”
陳亭想了下,道:“他們主要還是在抱怨自己的俸錢太少,幹活太累。”
張斐問道:“主要是抱怨錢太少,活太累,那麼次要是什麼?”
“呃。”
陳亭又改口道:“沒沒次要的,他們就是在抱怨他們廂兵過得太苦。”
張斐又問道:“你可有注意到,在說那番話的時候,他們喝了多少?”
“喝了不少了。”
陳亭道。
張斐問道:“有沒有喝醉?”
陳亭道:“據我觀察,應該還沒醉,但也快了。”
張斐又問道:“你是開酒館的,根據你的觀察,喝到這種狀態時,是否更容易說出自己心中的委屈。”
“當然是的。”
“我反對。”
“我收回。”
張斐瞄了眼已經有些焦慮的李磊,又向陳亭問道:“為什麼胡長百和邱河習慣上你店喝酒?”
陳亭道:“因為我家酒館就他們營裡邊上,他們幹完活回來,路過小店時,經常來小店喝上幾碗。”
張斐道:“也就是說,他們營裡計程車兵,都常上你們店裡喝酒?”
陳亭點點頭,“是的。”
張斐道:“這些上你們店裡喝酒計程車兵中,可有其他人抱怨過俸錢太少,幹活太累,還是說就只聽到他們兩個抱怨過?”
“我反對。”
李磊又站起身來,“這與此案無關。”
“絕對有關係。”
張斐道:“因為皇城司還認為他們蓄意擾亂軍心,但如果廂兵都在抱怨,而胡長百和邱河只不過是在說一件,士兵們都在相互抱怨的事,又怎麼算得了蓄意擾亂軍心。”
趙抃道:“反對無效。證人請回答。”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