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準鏡裡,她看到了槐詩嘲弄的笑容。
短暫的愕然之後,瞄準鏡移動,看向隊友的方位——只看到血泊之中奄奄一息的隊友,無數破碎的鐵渣宛如風暴那樣,從樓頂犁過之後,片瓦無存。
就在她毛骨悚然的瞬間,便不假思索的一個翻滾,緊接著,便聽見了鋼鐵哀鳴的聲響。
原本的位置上,陪伴她多年的愛槍已經徹底變成了碎片。
而一枚燒紅的劣質鑰匙,已經在躲閃的瞬間,斬碎槍械之後,從她的鬢邊擦過,深深的楔入了牆壁之中。
漫長的寂靜裡,她劇烈的喘息著。
感受到自己和死亡擦肩而過的驚恐,還有……竟然被人饒過一命的屈辱!
如此輕蔑!
而當她冒著死亡的風險,再度抬起望遠鏡的時候,卻發現,槐詩已經消失不見。
不知去向了何方。
只有滿地的槍械碎片,在夜風的吹拂之下,發出宛如嘲笑一般的細碎鳴聲。
她死死的咬著牙,許久,擠出了憤怒的聲音:“目標消失,重複一遍,目標消失,各隊伍保持警戒,按照計劃撤退——”
刺耳的救護車聲音從樓下響起。
夜色漸漸喧囂。
許久,才歸於寂靜。
當半個小時之後,槐詩從另一個便利店裡走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上去和原本截然不同。臉上多了一副款式略顯老氣的眼鏡,頭戴著安全帽,身上還披著施工馬甲。
就像是城市裡隨處可見的管道工人一樣。
端著咖啡,靠在牆角的陰影裡,看著街邊行人的來往。
沒有人在意他這樣隨處可見的角色。
等待並沒有持續多久,一輛還閃著警報燈的救護車就停在了她旁邊,臉色蒼白的司機按著方向盤,汗流浹背。
艱難的,向著他露出笑容。
倘若忽略了頂在他腰間的手槍的話,看上去倒還挺正常的。
“上車了。”
副駕駛上的艾晴說:“我腿受傷了,你來開車。”
“好說好說。”
槐詩點頭上車,隨手一拳,將暈厥過去的司機丟進了後車廂裡之後,坐上了駕駛席,啟動引擎:“你從哪兒搞來了這酷炫的座駕?”
“打個電話就有了。”
艾晴回答:“隨叫隨到。”
“聽上去可真方便。”
槐詩踩下油門,那一輛救護車便再度匯入了車河之中,混在了一片警笛和火警之間,毫不突兀的加入到了城市的運轉中去。
“去哪兒?”
“順著導航往前開就行,不遠。”
艾晴關掉了手機螢幕,勉力剋制著眉宇之間的寒意:“去找一位‘好心’的朋友,為我們‘解答現狀’。”
“他方便麼?”
“會方便的。”艾晴說。
槐詩點頭,看了她一眼:“受傷了嗎?”
“一點小麻煩。”艾晴點頭,並不掩飾自己腿上的傷口,也並不在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不能正常走路。”
槐詩收回了視線,專注的跟著導航開車。
“還有——”
他忽然說:“好久不見。”
艾晴沒有說話,沉默的靠在窗邊,凝視窗外掠過的城市幻光,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許久,才聽見了幻覺一般的回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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