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阿德里安最後的反抗。
遺憾的是,即便是捨棄了生命所發起的攻擊,依舊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不會有用的。
槐詩無聲的嘆息。
倘若,他能夠看到的話——
此刻,在自己眼中的這個男人。
來自牧場主的神蹟依舊存留在他的眼睛中,縱然被大秘儀所封鎖壓制,但依舊清晰的倒映著所羅門的模樣。
還有他身後,那彷彿漫無邊際一般遍佈著屍骸的荒野。血色如河流那樣奔湧,屍骨堆砌如山,死亡如暴雨,籠罩一切。
倘若,死亡這種東西能夠凝結成物質的話,那麼自己眼前,一定有一座拔地而起的恐怖山巒吧?
聽不見悲鳴和吶喊,那些絕望就像是粘稠的鮮血一樣,沾滿了他的靈魂,雙手,還有面孔,隨著他的話語而擴散在空氣之中……
而眼前的男人,甚至不是個昇華者!
“真誇張啊。”
槐詩輕嘆,不知究竟應該戒備還是敬佩。
只是看著他,就忍不住想要拔劍了。
而似乎是訊號遮蔽的裝置,就這樣被蒼老的男人隨意的握在手中,察覺到槐詩的目光,便毫不在意的展示。
“別緊張,遮蔽只是單向性的,我只是想要好好聊會天而已。”所羅門說:“你也不想在說話的時候,不停的有人插嘴吧?煩不勝煩……”
“實話說,我不覺得自己是過來聊天的。”
槐詩謹慎的衡量著彼此的距離,確保對方在自己的攻擊範圍之內。
眼前的男人,很奇怪。
對自己並沒有任何的敵意,可直覺卻源源不斷的提醒著對方的威脅性。
“你也是參與者?”他問。
“雖然是,我對這種過家家的遊戲並沒有什麼興趣。”所羅門說:“我是為了真正的未來而來,槐詩。”
他說:“為了現境的未來。”
槐詩聽了,忍不住有些想笑,“我認識的很多瘋子都這麼說,我很難判定你是不是其中的一個。“
“瘋狂的人已經夠多了,就顯得理智的人好像瘋子一樣。”
所羅門伸手,從口袋裡,抽出了一瓶眼藥水,扒開眼皮往裡面滴了兩滴,眨動眼睛,帶著一絲血色的藥水從眼角滑落下來。
“你怎麼看現在的統轄局呢,槐詩?”
他自顧自的說道,並沒有等槐詩的回答:“我很不喜歡,從一開始就討厭到想要吐——簡直就像是小朋友們玩遊戲一樣,你拉著我,我拉著你,坐在花房子裡玩一些天真的遊戲。
腐敗、緩慢、臃腫、扯皮、拖後腿、玩弄心計……如此滑稽且毫無意義的多餘構架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現境派?邊境派?主權派?統一派?共和派?每個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說話,表明自己的意見,證明自己是為了大家,可是喋喋不休的聲音只會淹沒在噪音裡。
已經有太多的聲音了,槐詩,太多的顧慮,或許是美好的幻象維持的太久了,以至於他們忘記了:在這個世界上繼續存在是多麼的困難,究竟要付出多麼慘烈的代價。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他們不在乎。”
他說,“僅僅是,‘無所謂’而已。”
所羅門停頓了一下,那一雙灰色的眼瞳凝視著槐詩,忽然問:“但是,這樣不對吧?”
那一瞬間,如芒在背的寒意驟然迸發。
槐詩已經拔劍。
即便他什麼都沒有做。
只是展露了自己本來的面貌而已。
像是擇人而噬的野獸撕裂了枷鎖那樣的,自椅子上撐起了身體,站到了槐詩的面前,無視了那隨時能夠貫穿自己的心臟的劍刃,輕聲問:“你覺得呢?”
“……”
槐詩想了半天:“我覺得……還行吧?”
耳機裡,依舊一片沉默,聽不見艾晴的聲音。
槐詩無聲嘆息。
這讓工具人很難做啊。
他實在不想在未授權的狀況之下,幹掉一個統轄局的將官,對方的軍銜就明晃晃的在肩膀上掛著呢。
“老先生,不好意思,能不能請你不要輕舉妄動呢?”他禮貌的勸告:“實話說,我到這裡來,只是做打手而已。
統轄局的事情,我實在不想攙和太多。”
你看這不巧了麼這不是?
你是將軍,我也是將軍。
咱們將軍不要為難將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