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剎那,彷彿一切都陷入了靜寂
永珍宛若微塵,唯有那悠遠而浩蕩的長吟是如此清晰,就彷彿,迴盪在靈魂裡。
無法忽視,無法遮蔽,也無法逃離——
如同盲人撫摸大象一般的驚悚感從每一個地獄生物的心中湧現……因為有什麼龐大的東西,出現在了此處,但是卻不知究竟在哪裡!
所能看到的,只有火焰、死亡、血水、洪流和雷霆,一張張蒼白的面孔。
以及,除此之外的一切!
天和地,雲和霧,都是它的身軀。
觸目所及的一切,都正是那無處不在的力量本身!
而匯聚的中央……
那一瞬間,無數的眼瞳抬起,望向天穹!
只有一片黑暗。
萬里陰雲之中,看不見曾經無比耀眼的雷鳴電閃,一陣陣湧動的波瀾之中,只有一縷隱約的電光隱隱浮現。
明明同萬丈雷霆相較不過是隻鱗片爪,根本無法窺見全貌。
可那莊嚴暴虐的氣魄,卻凌駕於往日的聲勢之上。
催壓魂魄!
而就在高天之上,槐詩卻陷入了恍惚,腦中所浮現的,便只有那些古老的故事之中,豪傑飲酒時所說的話語。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
那麼,現在,使君知龍之變化否?
而同樣是東夏人,此刻地獄之外的深空裡,好不容易飄回來的王姓路人面對著那一片籠罩萬里的雷雲,只能說出一句:
“叼拿嗎——”
根本,難以置信。
“什麼鬼?!”他的眼珠子已經快要瞪出來:“龍脈質變就算了,這特麼也是能白嫖的麼?”
風從虎,雲從龍。龍出則有云,雷雲從來就是承載龍脈之力的容器,本來沒什麼稀奇的才對,況且是槐詩這種拐著彎白嫖了龍脈質變的傢伙。
可此刻,眼看著那一隻從雷雲中漸漸浮現輪廓的巨鯨時,即便是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也必須面對現實。
這可不是編外臨時工能靠著自己就能混亂摸索到的範疇……
這分明是龍脈質變中最頂尖的技巧,多少人浸淫此道多少年都難以掌握的源質應用!
——【一氣之變·所適萬形】!
而當槐詩自那浩蕩回聲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身旁的幻影已經消失不見。
而自己的右手之中所握著的,只剩下一縷若有若無的電光,筆直如劍,散發著就連槐詩自身都毛骨悚然的陣陣波動。
這便是萬里雷雲所鑄就的一縷電光。
足以讓槐詩瞬間焚燒殆盡的烈光,就從雲中君的天闕之中,鍛造而出!
“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
幻影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別傻愣著,槐詩,龍脈所演化的善生之劍是有時限的。”
“怎麼用?”
槐詩看著手中那一道流轉的電光,又看向了下方的牧潮之主,茫然。
相較那龐大的巨獸,不論是自己和這一把劍,都宛若塵埃。
“做你最擅長的事情,砍它。”
那個聲音篤定的說道,就好像只是如此,就能夠解決掉所有的麻煩一樣,對此充滿了無限的信心。
就連槐詩都為之不解。
可在那一瞬間,好像有一隻手在他身後輕輕的推了一下,緊接著,身體便自然而然的做出了反應,以一種自己從未曾想到的方式。
捨棄了節奏和極意,忽略了風中的鳴動和韻律,輕柔的從其中掠過,仿若旁觀者那樣,毫無任何的干涉。
好像自己根本不存在。
只是虛無!
可現在,當他佇立在永珍之外凝視著一切的時候,一切又變得如此清晰,就彷彿,近在咫尺!
於是,一步跨出。
他已經出現在牧潮之主的巨眼之前,俯瞰,看著那一隻灰黑色的眼瞳迅速收縮的樣子……如此緩慢。
不假思索的,揮出了手中的微光之劍。
可那一刻,電光卻驟然延伸,噴薄,仿若從極暗化為極耀,無窮電光流轉生滅之中,撼動天穹的痛苦嘶鳴從巨獸的口中迸發!
如此淒厲。
一道深邃的裂口就從牧潮之主的眼眶到背脊之上浮現,血色如瀑布那樣噴湧,卻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