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現出前所未有的不祥預感:
“先不要輕舉妄動,等他上車——”
可就在這不過十秒的短暫等待中,槐詩身後,盧卡的懷中一震,低頭看了一眼螢幕,神情凝重。
“聖座,風頭好像不太對!”
他抬頭說:“有人傳來半截警告的訊息,但聯絡不上了……”
一時間周圍的人紛紛色變,不由自主的開始緊張,伸手摸進懷裡,警覺的看向周圍。
那一刻,不止是指揮部,車廂、下水道、民居,乃至下水道里,空氣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遠處的高樓之上,狙擊手已經在長官的命令之下,將手指搭在了扳機之上,準備射擊……
只有還在曬著太陽的槐詩依舊平靜。
無所謂的揮了揮手。
“預料之中的事情,不必在意。”
他回過頭,向著馬路對面偽裝成路牌的攝像頭,微微一笑:“畢竟,這麼好的天氣,會發生什麼也不算離奇,對吧?”
那一瞬間,指揮車中響起怒吼。
“行動!全小組,立刻行動!”
不等更高層的指示,自突如其來的惡寒中,指揮官直截了當的命令:“自由開火!放棄生擒計劃,擊殺調律師!立刻!”
束縛在獵犬們脖頸之上的枷鎖在瞬間解開。
再不掩飾自己的存在,隱藏在民居和卡車裡的征伐天使瞬間破門而出。
可比他們更早的,是槐詩。
就在那一刻,他終於抽出了一直揣在口袋裡的右手。
抬起。
五指之間明明空無一物,可是現在隨著手指的握緊和舒展,卻比劃了手槍一般的姿態。
就好像握著全世界最可怕的武器一樣,隔著螢幕和遙遠的距離,向著聖城最頂端的敵人們,叩動‘扳機’。
槐詩說:
“——bang!”
高樓之上,一道道血霧驟然在巨響中升起。
來不及向著瞄準鏡裡的獵物叩動扳機,已經有獵人們率先射出了子彈。通訊頻道中,骨骼爆裂的聲音不絕於耳,夾雜著淅淅瀝瀝的聲響。
彷彿下了一場小雨。
然後,便再無聲息。
而槐詩,調轉‘槍口’,在下屬們驚愕的視線中,對準了前方街道的盡頭,再一次的,叩動‘扳機’。
“bang!”
聽不見他口中所模擬的槍聲,因為寂靜瞬間被遠方響起的轟鳴所打破。
烈焰和濃煙騰空而起。
在一輛滿載貨物的泥頭車衝撞之下,指揮車連帶私軍們一起飛向了天空,又在聖都的呼喊裡墜落在大地上。
破爛的車筐緩緩翻滾著,燃燒的汽油隨著火焰一同擴散。
焦熱惡臭的狂風撲面而來。
槐詩回頭,向著身後,叩動‘扳機’:
“bang!”
剛剛衝出民居和偽裝處的征伐天使們來不及反應,便聽見了整齊劃一的清脆聲音。
就在街道上,那些散漫的行人、視窗澆花的主婦、長椅上看報的老者,乃至提溜著滑板的年輕人,驟然之間向著此處回頭。
沒有在爆炸的聲音中驚恐四散,反而從口袋和揹包裡,座椅下面和箱子中,掏出了形形色色的沉重槍械,向著‘獵人’們,叩動扳機!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
而就甩脫車廂的冰激凌車上,沉重的機槍已經吞入了銅光閃閃的彈鏈,開始旋轉。
金屬風暴橫掃而過,在無數子彈的掃射之下,只有轟鳴迴盪,一團團爛肉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地上,血泊擴散。
最後,槐詩垂落手指。
對準了腳下。
“bang!”
沒有任何異常的景象發生。
就在半米之隔的下水道里,一片死寂,只有湧動的毒氣從面罩之後的一雙雙遍佈血絲的空洞眼瞳之前緩緩飄過。
再無聲息。
“bang!”
當最後,槐詩回頭,對準了指揮處叩動扳機時,螢幕前面的指揮官已經發不出聲音,只有‘嗬嗬’的怪聲從喉嚨裡響起。
奮力掙扎,抽搐,雙手胡亂的桌子上拍打,掃過,卻什麼都抓不住。
隨著鋼絲的收縮,最後的氣息徹底斷絕。
僵硬的屍首倒在地上。
而就在他身後,一直以來身受信賴的副手面無表情的拔出手槍,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