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荒蕪空曠的地獄之中,潮水自眼前,蔓延至大地的盡頭。無數軍團和大群匯聚在此處,奔發現境。
此處,已然是在深淵的主力之前,數之不盡的怪物們的俯瞰之下。
當無何有之鄉的陰影漸漸破開災雲,浮現在天穹之上的時候,整個地獄彷彿迎來了死寂,只有太陽船之上,濃煙滾滾升起。
四面八方的,早已經被秘儀和威權所封鎖。
徹底隔絕。
宛如獻上死亡和表演的鬥獸場。
當槐詩抬起頭,眺望遠方時,便能夠看到,遠方中樞所在的那一縷現境微光變得如此清晰,就像是最後的燈塔。
可同樣,另一側的黑暗裡,離宮的輪廓高聳巍峨,陰暗猙獰。
此處已經在中樞和離宮之間。
不知道多少深淵軍團的前方……
這就是煞費苦心的為他們所準備好的處刑臺。
“不愧是黃金黎明,如此輕而易舉的深度操作和歪曲空間,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
龐大的營帳之中,律令卿抬起手,鼓掌讚歎:“接下來的話,便交給你們了。恩賜難得,萬勿令吾主失望。”
在他身旁,馬瑟斯沒有說話,面無表情的消失在陰影之中。
而就在天穹之上,無何有之鄉所灑落的災厄之雨中,有一個又一個的身影,數之不盡的凝固靈魂自黑暗裡浮現。
冷酷俯瞰。
到最後,在正中央,有一個模糊的投影漸漸清晰。
一條條線纜的接續之下,那一具在培養皿之中的殘缺乾屍微微抽搐了一下,身軀的裂口裡還燃燒著隱約的火焰。
維斯考特睜開了眼睛,無何有之鄉的靈魂於此醒來!
當所有的視線落下時,便匯聚在太陽船的最高處,那個坐在斷裂船體上的身影,那一張……令人憎恨到發狂的笑容!
槐詩!!!
“實在是,好久不見呀,各位——”
維斯考特、馬瑟斯、貝內特、愛德華,乃至愚者……以及,無何有之鄉里,無數迅速浮現的輪廓。
槐詩昂首,眺望著那些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微笑,致以重逢的問候:“能看到大家這麼活躍實在是太好了,看起來恢復的很不錯啊。
讓我來猜猜看……你們一定很努力的在互相舔傷口吧?”
在那一瞬間,近乎凍結一切的殺意從天而降,撕裂了那一張和煦笑容的偽裝,深沉不見底的惡意終於從笑容之下滿溢而出。
彷彿井噴的黑暗一樣。
“怎麼啦,各位,為何這麼熱情的看著我卻不說話?”
槐詩展開雙手,好奇的問道:“想我了嗎?還有在痛恨嗎?死者的葬禮有好好的準備嗎?憤怒的時候會夜不能寐嗎?感受到痛楚的時候會哀嚎著詛咒我嗎?”
當那樣的話語緩緩擴散時,歸墟的大門之後,猙獰的輪廓便緩緩升起,向著天穹之上的龐大陰影咧嘴。
嘲弄的凝視。
瞥著他們的模樣:
“你們真是,一點記性都不長啊。”
哪怕已經淪落階下,為人魚肉,此刻那樣的神情卻好像依舊在俯瞰一般,眼瞳之中的傲慢未曾少去半分!
“你果然和你的老師—樣,槐詩。”
在投影之中,維斯考特的殘軀痙攣著,嘴唇開闔,“越是死到臨頭,這張嘴就越是,令人生厭——”
不必再廢話,也不必回應那些不知死活的嘲弄和話語。
此刻,重創的黃金黎明不惜一切,顯現於此處,便只有一個目的。
向著這群狂妄到無法分辨現實的昔日餘孽,令天選之人的存在蒙上陰影的仇敵,降下毀滅和死亡!
那一瞬間,偌大的無何有之鄉,轟然一震。
無數未曾彌合的裂隙裡,迸射烈光,
在維斯考特的操控之下,那些每分每秒都在深淵中不斷積蓄的苦恨和憤怒,自狂暴的源質波動之中浮現。
這便是為攻破現境之門而締造的威權遺物,足以正面突破邊境防禦陣線的深淵級巨炮·《格言與箭》!!
只是啟動,令天穹轟然作響,大地劇烈的震盪,甚至就連四面八方封鎖的秘儀都崩裂出了一道道縫隙。
毫不顧忌的,揮灑著全力。
烈光奔流,收縮,匯聚為一束,純粹的毀滅所鑄造而成的轟擊,卻晶瑩的像是水晶一樣,緩慢又仔細的,一寸寸降下。
哪怕是隔著漫長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