阱,對不對?”
“或許。一切皆由您來判斷,槐詩閣下。”
歐德姆坦然的回答:“如我這樣的地獄生物,不可信才是正常的,存有戒備實屬應當。
不過,我們已經抵達了目的地,很快您應該就能看到您所尋覓的東西了。”
它停頓了一下,語氣複雜:
“雖然,結果未必能盡如人意……”
此刻,就在荒原之上,那無窮盡的濃霧瀰漫著,終於,漸漸消散。
高懸在天穹之上的魔宮微微停滯。
俯瞰著遠方的一切。
就好像……難以置信一樣。
漫長的沉默裡,赫笛沙啞的問:“馬瑟斯,那是什麼?”
“那就是曾經的我們啊。”
黃金黎明的凝固者眺望著那迷霧之下的世界,眼神漸漸就變得悲憫又懷念,“或許,這就是理想國的愚昧本性吧。”
赫笛沒有說話。
許久,在沉默裡,再難剋制胸臆間湧動的嘲弄和惡意。
大笑出聲。
幾乎眼淚都要流下來。
當槐詩再度站在了破碎的甲板上時,遠方便吹來的過去的風。
迷霧漫卷著,在爆炸的餘波中漸漸稀薄。
可在這裡,看不到哨站,也看不到曾經的基地。
遍地的殘磚斷瓦之間,堆積著無數的龐大屍骨,如同山巒。
大地被某種恐怖的力量所撕裂,留下了一道看不見底的深谷,向前筆直的蔓延,好像要延伸到地獄的盡頭去。
就在裂痕的正中央,是一具龐大到彷彿連地獄都無法容納的屍骸。
凌駕于山巒之上的巨獸。
無數結晶巨柱穿插在它的身體上,早已經黯淡,只有隱隱的輝光閃耀。在它的胸前,是一個恐怖的裂口。
曾經鑿穿大地的一擊,將那來自深淵之底的恐怖之物徹底殺死了。
存留下來的,便只有著龐大的屍身。
無數血液一般的濃霧便正是從它胸前的裂口中流出,哪怕過了七十年,也未曾流盡……
而在那一座座屍骨之山的正中間,唯一一片平整的大地之上,只有一片低矮的森林。
墓碑,所形成的森林。
就像是從逝者的骨中長出的鮮花一樣,它們無聲開放,一直蔓延到世界的盡頭。
在墓碑上,那些纏繞的鏽蝕銘牌在風中微微搖曳,煥發出陣陣細碎的聲音,要延續到永恆中去。
曾經的英魂們長眠於此。
同來自深淵之底的怪物們一起。
守衛著它們的,是一具被塵埃覆蓋的鋼鐵殘骸。
像是焚燒殆盡之後,徹底從正中斷裂……昔日威嚴又肅冷的模樣變得如此頹敗,遍佈鏽蝕的痕跡。
它早已經,同自己的敵人們一同死去。
無聲的隕落在深淵中。
七十年……
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
在這永恆的寂靜裡,所有人仰望著眼前的世界,沉默著,向著曾經逝去的一切獻上哀悼。
許久,槐詩疲憊的低下頭,忍不住想要笑。
嘲笑自己……
瞧啊,槐詩,這就是旅程的終點。
你自命不凡,自詡為繼承者,如此驕傲的踏上了這一趟遠征之路,不惜千辛萬苦,來到了這裡,想要重建曾經的偉業,想要領受英雄們的遺產。
可英雄們不會有遺產留下來。
當星辰燃燒殆盡之後,所留下的,便只有灰燼……
你早應該明白:
——面對災難,英雄怎麼會抽身而去?
早在七十年之前,他們就沒有想過回頭。
縱然再如何嚴苛的指令,再如何絕望的困境,他們都不會停下腳步。
並不期待所謂的救世主到來,也沒有將使命留給後繼者。當災厄的洪流倒灌而至,他們便選擇同深淵為敵。
自始至終,不曾後退過一步。
孤獨的和一切鬥爭。
哪怕犧牲所有。
如今,除了這一份令人引以為傲的灰燼之外,他們又還能有什麼寶物能夠饋贈給後來人呢?
再無更多。
可明明毫無所得,槐詩卻不覺得失望。
就算此處只有塵埃,他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憤怒。
他覺得或許自己早已經瘋了,就像是曾經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