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經老淚縱橫。
“當然是為了我們啊,教授。”
槐詩咬牙,忍受著雙眸傳來的撕裂灼痛,凝視那兇暴的身影。
還能為了什麼呢?
為了,這個世界的一切……
這就是他們最後的犧牲。
在曾經深度倒灌的災難發生時,經過存續院的計算,就算是押上理想國在地獄中的一切去進行豪賭,成功率依舊不足百分之五……
因此,才會有大撤退的計劃,也因此,才會有無數犧牲所換取到的奇蹟。
正因為那壯烈輝煌的光芒,才會讓人下意識的忽略,那些隱藏在黑暗裡的痛苦掙扎。
——不足百分之五的成功率,如何才能變成百分之百?
武器、裝備、秘儀、力量,乃至所有的儲備……當就算賭上生命也不足以顛覆天平之上的懸殊差別時,所剩下的唯一砝碼,就只有靈魂!
當你凝視著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當你同怪物戰鬥的時候,也將變成怪物。
可如果,反過來說的話……
如果深淵在凝視我的話,那麼,我也凝視深淵吧。只要我變成怪物,那麼就可以同怪物繼續去戰鬥!
倘若奇蹟要用災厄去換取的話,那麼,就將自己,變成災厄本身!
這就是最後,所有人所做出的決定。
捨棄應有的永恆安眠,擁抱比死亡還要更加殘酷的代價。
全員凝固!
那些燃燒殆盡的靈魂不曾留下灰燼,因為他們將最後的所有,也盡數投入到了深淵之中……
當那些充滿苦痛和憎恨的靈魂從漫長的深度之間升起時,便化為了未曾有過的洪流。當災厄自這寬闊的疤痕中匯聚為一,便形成了前所未有的怪物。
然後,將一切敵人,盡數吞食!
現在,七十年前的廝殺,還在繼續!
將一切推向滅亡,直到所有都化為烏有。
數之不盡的軍團在憎恨的血火中焚燒殆盡,看不到盡頭的荒蕪之林被殲滅導彈化為虛無。存世餘孽與深淵血系所形成的統治者被爪牙所撕裂,鮮血與骨被咀嚼成殘渣。
鸚鵡螺咆哮,嘶鳴。
黑暗中無數眼瞳望向了亞斯塔祿的龐大身影,緊接著,如同巨鯨捕食獵物一樣,迎著無數秘儀和神蹟刻印的轟擊,逆流而上!
千瘡百孔的身軀悍然撞擊在白骨所形成的統治者身上。
鋒銳的衝角覆蓋著鮮血,輕而易舉的,將那碩大無朋的身軀盡數撕裂。再然後,拉扯著它,砸在,再度蹂躪,碾壓,轟擊,撕咬……直至徹底分崩離析。
被血水和殘骸所染紅的地獄,又被火焰所引燃。
湧動的黑暗裡,仇恨癲狂的眼眸看向雲端的盡頭。
馬瑟斯沉默著,閉上眼睛,一直到黑暗撲面而來,也再沒有說什麼。到最後,嘆息著,從懷中率先取出了一柄手槍,對準了自己的下頜,扣動扳機。
火光一閃而逝。
殘缺的軀體從空中墜落,瞬間,被憤怒的巨獸所吞噬。可其中的靈魂,已經消失無蹤。
逃走了。
鸚鵡螺癲狂的嘶吼,回眸,看向了漫天的虹光,再度放出了無窮黑暗。粗暴的將那一切虹光盡數撕裂,拖曳著天梯的線路,在利齒之間盡數咬碎。
天梯崩裂。
最後的殘留也被徹底洗淨,只剩下燃燒的大地,還有無窮盡的血和死骸。
而鸚鵡螺,龐大黑暗所形成的形體不斷的衝撞著大地,鞭撻著殘存的骸骨,轟擊、破壞,令地獄不斷髮出崩裂的哀鳴。
要將一切敵人,都挫骨揚灰……
徒勞的毀滅著眼前的一切。
還在憤怒的鳴叫。
就彷彿無數人在嘶啞的吶喊,自瘋狂中咆哮。
【敵人!敵人!敵人!】
那撕裂一切耳膜,足以令所有靈魂為之動盪的嘶鳴,迴盪在地獄中,怪物在不甘的怒吼,在呼喚:
【敵人在哪裡!】
瘋狂的鸚鵡螺不斷的向著眼前的屍骸發起轟擊,一遍,又一遍,再一遍,
【必須,殺死!必須,殺光!必須,殺盡!】
癲狂的吼聲迴盪在死寂的地獄中。
直到嘶啞的聲音響起。
“夠了!!!”
在鸚鵡螺的眼前,燃燒的血火中,那個踉蹌的身影浮現,向前,不顧那些憎恨的火將自己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