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源不斷的產出,這也太耐燒了一點吧?”
“畢竟是統治者的遺骸,外帶四個冠戴者,裡面還有鏽蝕塔林的絕大部分生命力,不奇怪。”
格里高利吧嗒著嘴,只感覺滿嘴都是檸檬味。
太酸了。
誰讓人家除了料好之外,工具也好呢?
有聖日耳曼的鍊金之火這種純粹的媒觸,還有赫利俄斯的秘儀,就算是一塊石頭都能榨出油來。
這麼好的玩意兒,就算是大宗師都會眼紅。
結果呢,槐詩只拿來鍊鋼、造炸藥和搓紅瓶,他氣都快氣死了。
這些日子他不是沒想過給槐詩補補課,結果卻沒想到,槐詩基礎愣是怪到沒邊兒。
一旦出了金屬學和源質學的範疇,其他方面的天賦就相當於沒有,就這倆還是靠著圈禁之手和鑄造之術給頂上來的,簡直偏科偏到姥姥家去了。
光是變化學的高階基礎應用,格里高利就快要講到腦溢血。
到後來他自己也放棄了。
這種事情,實在強求不來……
就在兩人閒聊的時候,遠方的轟鳴聲中,再度升起了焦熱的風。
惡臭的風中,天上的濃煙攪動著,同水汽結合,便灑下了灰黑色的雨,落在地上,粘稠的流淌。
彷彿瀝青一樣,嗤嗤作響。
在巨大幕布之下,福斯特抽著煙,眺望著雨幕之後依舊滾滾升起的濃煙和火光,還有他們親自造就的這一切,不由得一聲長嘆。
“人造的地獄和天然的地獄,這兩個東西放在一起,簡直分不清究竟哪個更加地獄一點了。”
“都是地獄,沒什麼區別。”
格里高利想了一下,回答道:“不過,我們至少還能從裡面選一個。”
“咖哩味兒的狗屎和狗屎味兒的咖哩,也沒啥好選的吧。”
福斯特靠在躺椅上,用帽子蓋住面孔:“我先睡一會兒,晚飯的時候記得叫我……對了,晚飯吃什麼來著?”
“呃,咖哩?”
“……”
沉默中,鼾聲從帽子下面響起。
在昏暗中,槐詩佇立在溼熱的溫室裡。
長青聚落的地下,簡陋的四壁之上鑲嵌一塊塊形似灰鱗的磚石,彼此重疊,就好像此處已經在大蛇的環繞和籠罩之下。
在磚石上,塗抹著來自深淵的壁畫,述說著無窮盡的戰爭,永恆之環的存在,那位慈悲殘酷之母的事蹟,乃至無數蛇人戰士的偉大功績……
對於人來說過於潮溼和悶熱的溫度,對於蛇人們來說卻相當舒適和愜意。佇立在其中,便能夠好像隱約聽夠聽見周圍地面上無數蛋裡傳來的細碎聲音。
而在薩滿們的指揮之下,孕期的雌性蛇人們也懷抱著幼子,安靜的站立在外圍,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遵照您的要求,全部都準備好了,槐詩閣下。”尊長者恭敬的稟報:“如果您還有什麼其他的需要,隨時可以吩咐。”
“不必了,這樣就足夠。”
槐詩環顧著四周,沒有再要求更多的輔助秘儀和貢品。
原本這裡應該有更多的鮮血和更多的祭品,向永恆之環進行祈禱,祈求它降下恩賜,增強幼體的生命力。
但少司命的祝福不用這麼麻煩,只要槐詩到場就夠了。甚至和蛇人的蛻變儀式不牴觸,還能相互疊加。
更何況,他還有神蹟刻印·天問在手。
雖然不能完全呼叫,但作為秘儀的媒觸而言,再沒什麼比這個更適合少司命的神性了。
而唯一的要求,便是黑暗。
純粹的黑暗。
不要有任何的光芒。
唯有如此,陰影源質才能以最順暢的方式流通。
當槐詩將那一頂玉冠取出的瞬間,歸墟便已然自行開啟,覆蓋了整個溫室。
一切光亮盡數熄滅,可是漆黑之中,卻出乎預料的沒有讓人感覺到恐怖,反而有一種油然的靜謐和安寧。
不由自主的放鬆了下來。
就連尊長者也下意識的打了個哈欠,感受到一陣睏倦,旋即驚醒過來,才發現,周圍的族人們不知何時都已經垂下了眼睛。
陷入了淺眠之中。
而槐詩就漫步在這一片黑暗裡,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合攏,敲下了第一個音節。
那一瞬間,儀式,已經開始了。
黑暗中,回聲鼓盪著,接連不斷的細碎聲音重疊在一處,竟然形成